“是!”
徐光启以前受皇帝朱由校的指示在皇庄和卢九德搞过这种向普通百姓宣教皇恩的形式,所以,他知道怎么按照皇帝的意思来增加这些地方的百姓感念皇恩。
事实上,徐光启早已让户部侍郎毕自严和天津通判华允诚以及在曲阜的张同敞在这样做。
如今,他亲自去巡视不过是替皇帝查验一下而已。
朱由校的确需要徐光启替他去查验一番,毕竟这些地方都很重要。
尤其是皇庄、曲阜和天津。
这三处地方将是他这个皇帝在将来控扼天下的基本盘。
毕竟这三个地方没有乡绅势力,没有军镇势力,是他这个皇帝现在可以直接控制的地盘。
皇庄不必说。
天津是在一大片沿海盐碱地上划出来的新区域。
曲阜以前是孔府的独立王国,现在孔家被灭,也就成了朱由校这个皇帝的直接控制地。
而徐光启是朱由校发现的第一个在治国理念上与自己很一致,且也最忠诚于自己,也最能理解自己意思,甚至睿智之处比自己还更胜一筹的能臣。
所以,朱由校相信徐光启能替他查验出这几个基本盘还有哪些需要完善的问题。
当然,朱由校让徐光启先替自己去巡视这些地方,也是为自己将来亲自巡视这些地方做准备。
“朕让你巡视这些地方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选一个作为水师训练的良港,将来大明要解决流民越来越多的问题,就只能积极扩边,对外取利,到时候,这些外番肯定不老实,朝鲜、倭国和南洋诸蛮、西洋诸番这些,谁要是不老实,大明都得要有教训他们并护卫海疆太平的能力,而这就需要我大明的水师更加强大。”
朱由校说道。
“臣遵旨!”
徐光启再次回了一句。
因而,不久,朱由校便下旨徐光启以东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的身份督师京畿、山东、辽东诸地,并让近卫营第四千总部为其督师标营,周遇吉为标营游击。
除此之外,朱由校还准徐光启所奏,下旨着登莱总兵沈有容为其水师标营,兼任水师标营总兵,与周遇吉一起随同徐光启一同巡视京畿、山东、辽东诸地。
沈有容是大明海战名将,在万历年间,因倭国入侵朝鲜,曾有意和金学曾一起攻打倭国本土,后来因为倭国主动撤退,而不得不作罢,现在的他已是登莱总兵官。
朱由校自然也知道此人,另外,陈策在议天下海战名将时也提及过此人。
如今徐光启也举荐了此人为其水师标营,随其一同巡视京畿、山东、辽东,也是为了在接下来选一个水师训练良港做准备。
朱由校自然会同意。
“陛下在下一盘大棋啊,让徐光启巡视这些地方,明显是为将来让这些地方可以直接被陛下统治做准备,辽东虽然难度大点,但辽东主要是辽西一带较难,但辽东金州、复州一带荒地甚多,完全可以屯田养民,用来实边,作为新的皇庄屯垦之处,而且金州卫一带毗邻威海卫,也适合建水师,到时候再与登莱水师遥相呼应,便能控制这一带的海域,为将来大军征伐东虏乃至朝鲜做准备!”
方从哲因为在政事堂拟写朱由校让徐光启巡视京畿、山东、辽东这些地方的旨意,所以第一个意识到这里面的圣意。
不过,方从哲没有阻止,只是在回家后与自己儿子方世鸿提起此事来。
方世鸿则道:“那这得花不少银子。”
方从哲满意地看了自己这坐在轮椅上的儿子一眼:“为父倒是没有谏阻陛下这样做。”
方世鸿点首:“父亲想必是知道陛下有生财的法子,所以没有平白讨陛下的厌恶。”
“正是,徐家能突然在棉纱上取得暴利,世人都说是有内廷从中参与之故,用了新的纺纱之技才会让利润大增,想必,陛下如今又是要用这奇技淫巧去牟利。”
方从哲说着就站起来道:“但陛下自己一人吞不下这么多利,肯定会找可靠的人做皇商,而只徐家一个皇商也不够,将来要和天下权贵士绅斗,怎么得多些才好,徐家已经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们方家可不能行动的太慢,崇文寺这点好处不足以让陛下将来对我们方家更加看重,我们得在其他方面为陛下发更多的财,当然也让我们方家得更多的富贵。”
“父亲的意思是?”
方世鸿有些兴奋地问道。
“老夫自己不好去求他徐光启,你替老夫去一趟,想办法让徐光启也让我们方家也替陛下尽一份忠心。”
方从哲说道。
“正好儿子现在负责巡察天下文事,那儿子到时候就去见见他。”
方世鸿说着就不由得心道:“还是自己父亲看得远,这么快就嗅到了这里面的发财机会。”
徐光启也没想到他刚奉旨出京城,方世鸿就在这里等候着他。
“晚辈见过阁老,晚辈因行动不便,因此失礼了。”
昔日在一干官员文士面前很是嚣张的方世鸿此时对徐光启特别客气起来,还自称起了晚辈。
徐光启倒是感到有些意外,不由得道:“无妨,不知小阁老有何见教?”
“晚辈是来告诉阁老,据晚辈的朋友说,江南很多士绅对贵府很不满,甚至大有要谋夺贵府纺纱新技法之意图,晚辈听后颇为不忿,故特来告知阁老,让阁老小心,不知阁老可有应对之策,若需要晚辈的地方,但请直言,晚辈一定倾力相助。”
方世鸿说着就很是正派地看了自己身后的一帮心腹文官一眼道:“他们都知道,晚辈最是看不惯那些自己没那造化却想夺别人生财之路的人!”
徐光启这才听明白了方世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由得道:“多谢小阁老相告!另外,小阁老的来意,你即便不说,仆已经明白,既如此,仆到时候会派人来通知贵府派人来天津议事。”
“多谢!”
方世鸿也没多言,只拱了拱手,然后喊道:“告辞!”
而没多久,韩爌的儿子韩琏也跑了来:“阁老请留步,晚辈奉家父之命带信给您,说希望您能给韩家一个机会!”
“仆知道了。”
徐光启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心道:“这个韩爌,到底是山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