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在提起孔家时,没有称衍圣公府。
因为朱由校心里没打算尊重这孔家,还要将其捧为贵族名门。
同时,他这也是向魏忠贤表明态度,让魏忠贤知道自己这个皇爷想要孔家什么样的消息。
毕竟朱由校早就决定将来要找机会抄了灭了没廉耻的曲阜孔家。
“皇爷这是要我收集孔家的罪证,这样孔家没有罪证,我也得编些出来,不过想必也不用这么麻烦,这些公府侯门不可能没几件杀头的罪!真要严查的话,抄家灭族都有的是理由找。”
魏忠贤因此腹诽起来。
“叶向高给方从哲写了封的信,却能够通过内阁到达内阁首辅的手里,可见这人虽深居乡野,但于朝中影响力还是很大的,最近,东厂可查出了他什么情况没有?”
朱由校这时候继续问起魏忠贤来。
魏忠贤有些忙紧张起来,回道:“回皇爷的话,奴婢无能,东厂一时还没查出这叶向高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以奴婢之见,这叶向高与许多人不同,他回乡后从不主动结交官员,即便是福建地方官员想要见他,他也会拒绝,只一些士子会主动以求学为名去拜访他,而他在乡里也不为非作歹,也颇约束族人。”
朱由校听后点了点头,且冷笑了起来:“朕就知道!你们东厂也查不出他什么来,他这种人,是不会让人轻易抓到把柄的,要不然给方从哲写的信就不是问候身体了,而是直截了当地威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叶向高和方从哲是至交好友呢,也就方从哲主动把信给朕看,朕才因此明白,不然,朕要是通过你们查出来,朕还以为他叶向高和方从哲在暗中勾结。”
“皇爷说的是,这叶向高是个老道的,他不会以阴谋对付人,但他能让那些爱操弄阴谋的人听他的,奴婢虽然没查出叶向高什么来,但奴婢据东厂奏报知道,整个士林中,十亭人有七亭人都认为他叶向高是治世良臣,大明非他不能中兴,不仅仅是士林,许多武将也这么认为。”
魏忠贤说了起来。
朱由校拧起了眉头,又问:“他在知道朕杀了钱谦益这些人,以及之前在南直隶催缴逋赋的事后,有什么反应?”
“嚎啕大哭!而且跪北而哭,说皇爷您这样会让天下大乱,一幅很是痛心疾首的样子。”
魏忠贤回了起来。
朱由校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朱由校知道大明皇帝容易落水,也不仅仅是落水,反正后宫里常常闹事故。
如嘉靖朝也发生过一次宫女差点勒死皇帝的事。
这些都让朱由校不得不对后宫的安全倍加小心。
而朱由校因为方从哲的提醒也有些怀疑叶向高这个虽然远在天边却能让人时刻都能感受到其影响力的人在自己后宫布局。
所以,朱由校现在不得不对叶向高倍加在意。
但现在朱由校也只能把这份疑窦埋在心里。
因为如今还敢在他后宫里动手动脚的人肯定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自己如果表现的太明显的话,只会让对方更加小心,以至于更难抓到对方的马脚。
当然,朱由校相信方从哲所说,就算自己后宫还有外面一些政治势力的眼线,目前也不会危及自己的生命安全。
首先,这样做实在是风险太大。
毕竟整个后宫现在被朱由校管控的非常严,内厂和东厂互相监督,羽林卫和锦衣卫互相制衡,所有妃嫔都被限制在乾清门以内的区域的活动,而不能随便到乾清宫来,所以要想行刺自己这个皇帝,是非常难的。
其次,想要除掉自己,怎么也得先找个可代替自己的人当皇帝才行,不然天下真的大乱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而崇祯朱由检已经被朱由校自己管教起来,别人已经没有再下手的机会,自己的皇子也还没出现。
所以,真要有人想对朱由校身边的人下手,一时也选不到好机会。
“也不知道叶向高在收到方从哲的回信后是什么反应。”
朱由校心里如此嘀咕起来。
叶向高这里的确收到了方从哲的信。
“他方大兴到底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竟执迷不悟到如此地步!”
叶向高直接撕碎了方从哲给他的回信,在看了方从哲回信说要继续为朝廷效命二十载以后。
因为叶向高明白方从哲的意思是还要支持皇帝改革下去,对权贵士绅继续动刀子。
叶向高不好直接说皇帝,也就只能把气发泄在方从哲身上。
一时,叶向高越想越气,竟吐出了一口血来。
“阁老!”
叶初春忙扶住了他。
而叶向高则摆了摆手,在叶初春的搀扶下,坐回到了椅子上,然后说道:“认命吧!”
叶初春听后抿紧了嘴,道:“可是,这么认下去的话,何时才是尽头,现在又出来个毕自严,他和汪应蛟等一起要重建天津城,还要重建官道,让三十多万流民活下来,还要在京师定居,这样一来,南方之民将不得不养更多的北方之民啊!”
“另外,学生刚刚得到消息,最近发生了一件事,孔闻謤和黄道周、湛嘉晟这几名举人被东厂的人处决,原因是其奴仆告发他们诽谤君父!而这奴仆就是东厂的线人,现在这东厂的人真是无孔不入,仗着背后有皇权依仗,用各种手段收买豪门家奴,还用重金招募退伍营兵,现在东厂办案也是用大炮火器,和西厂征税一样,这些都是因为內帑现在进银甚多,使得这些天子鹰犬实力大增,且越发凶狠,而我们这些人将要无时不刻不处在天子的监视中。”
叶初春附在叶向高耳边低声说了起来。
叶向高听后急促呼吸起来,颇为痛心道:“这,这!”
接着,叶向高就突然一拍椅背,叹了一口气:“也罢!这都是该受的罪,且待将来吧!”
“阁老说的是什么将来?”
叶初春问了起来。
“不可说!不可说!”
叶向高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后,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把自己的做的事告诉给叶向高。
叶初春有些失望,但很快就掩饰了过去。
这时候,叶向高之子叶成学急忙跑了进来:“老爷!西南反了!”
“西南反了?!”
叶向高听后急忙站了起来,问了一句。
叶成学点了点头:“四川永宁宣抚司奢崇明已起兵攻打重庆,但重庆未克,后又打遵义、纳溪、长宁、永川、荣昌、隆昌、壁山、攻陷合州、江津、兴文、内江、新都、安岳,扬言要直取成都。”
“天下将大乱也!”
叶初春兴奋地说了起来。
而叶向高则瞅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时候,叶成学则继续说道:“那边有官员派人加急传信过来,要问问您对策,说是否需要暗中让奢部闹大更大一些?”
叶向高则摇了摇头:“不可!让他们尽心配合朝廷所派经略剿贼,不要乱来!要心有社稷,不能因为对某些奸臣不满,就不顾了天下安危!”
“那儿子就让人这么回信。”
叶成学回道。
不过,叶向高这时候则继续说了起来:“无论如何,这次西南也出了事,还是能说明很多问题的,朝中有人倒行逆施,以至于内讧加剧,人心思变,这西南起兵或许只是个开始,蒙古、倭寇,乃至西洋番、安南等只怕也会不老实,或许有的藩王也会开始不老实,大明亡国不远矣!希望朝廷能及时悬崖勒马,不要真的要等到局势不可收拾的地步,老夫有预感,这次西南之事将来越闹越大!”
叶成学听后明白了过来。
而叶初春则想了想,直接说道:“闹大了才好!闹大越大,我们就越有机会让方贼下台!”
“西南反了?!”
这天早上,朱由校就从王承恩这里得知了这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