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天鹞自从天水县事件后一直在安江道四处游走,烧一些全是杂草的荒田制造声势。让各县知县只敢躲在城中用笔记录他们“肆虐乡里”。
然后在春播之前,这支翻天鹞骑兵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每个县都以为这些流寇去了别的县,赶紧春播,只要不影响到自己这儿就好。
安江道的兵又少又差,比600骑兵多两倍的数量才敢向前走几步看“翻天鹞”一眼,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县城里。
这些兵大多数待在武州,听说哪里有示警白天出去一次逛一逛就算是尽到职责了,然后入夜之前立刻就往城里赶,丝毫不敢待在外头。
两个月来一仗没打,还颇为得意,觉得是自己吓跑了翻天鹞流寇,才让他们没在本地祸害。
他们只在武州防守,对于黄州和南州根本没有看过一眼。觉得那边已经十室九空,再过去连粮草都没办法支应,所以根本没去,觉得没有意义。
而黄州和南州这边的底层人民没见到官兵保护他们,见到的都是延寿教的兵,所以觉得是延寿教帮忙守住了本地,对延寿教好感大增。
许多日子过得苦的人都主动或被动加入了延寿教,以至于黄州和南州的乡间八成人都是延寿教的教徒,比例比冕州还高。
凡是难民被送来想在安江道扎根,两手空空连饭都没有一口,官府又不管。因为既然延寿教能管,官府就懒得自己揽事情,这让所有的难民都进了延寿教口袋。
延寿教已经和官府说好了,收下难民可以,到时候也会给衙门一些打点,但衙门也要跟上面哭穷,别一副收下这么多难民很轻松的样子。
朝廷没有能力给安江道赈灾恢复生产的钱粮,作为代替已经下旨免了安江道两年的税,而且就算征兵拉壮丁也不会来这个因为旱灾而跑得十室九空的地方。
所以延寿教才跟县衙打好招呼,别一边让延寿教安顿难民,一边税照收壮丁照拉,那延寿教可是不会答应的。
战马走私贸易时战马要通过的长水县和际水县,以及造船业复苏的万舟县,当地衙门现在都对延寿教服服帖帖。
只要他们不傻就知道延寿教是大金主。大金主在本地雇佣了多少人,给了多少人饭吃,比衙门都重要,因为衙门没办法给他们饭吃。一旦大金主生气离开,那当地立刻就有一半人以上饿肚子,瞬间出现失业潮。
那可是要起乱子的,到时候衙门不仅收不上税,还要焦头烂额。
会被丢到安江道这种遭灾地区当知县的官吏,没有一个有背景有手段,因此也更知趣。
他们知道说什么都没用,要离开这个破地方,只有好好当了几年官,得了上等的评价,有机会升迁或者平调才能离开这里。
否则,就待在这儿守着整县人口不到5千人的破县慢慢熬日子吧。
延寿教在安江道主力投资的县,也偷偷吸收着安江道其他县的人口,让一些衣食无着的人纷纷跑到长水县、际水县和万舟县打工挣钱,然后不知不觉地就留了下来,为这三县的繁荣做出了贡献。
而陆地上春播的繁忙景象,与离开陆地前往鸟渡岛的两艘大船无关。
这两艘大船并不是延寿教制造的新式海洋帆船,所以速度更慢,在海上漂了7天才到达。
“看到岛了,看到岛了,我们到了!”
黄有壮听到海员发出的声音后,扶着舱壁爬到甲板上,扶着船沿远远看着他们的目的地——鸟渡岛。
他的头有些晕,好在这些天已经有些习惯了,比起前几天的难受来说,已经好了不少。
黄有壮也算是延寿教的老人了。毕竟他在路边井收“打水费”的时候可是被副教主亲手击败绑了后加入延寿教的。只比周石磊晚一天。
但是晚一天就晚很多,后来他只能一直跟在周石磊和竹季远背后混,当个护卫。
他本来也一直觉得这种日子已经很不错了,比起他过去当泼皮混混的日子,他自觉得自己现在已经上进了许多。
以前一直看自己不惯的老娘都开始准备为自己张罗媳妇了。
可是人总是怕比较的。
他看着过去那些流民逐渐在延寿教里升官当上司长,或者主管一方。有一些比他晚来得多的,也去当了各县的负责人。
而黄有壮却还在和别人当着后勤司的护卫,虽然有一个护卫队长的职位,他有时候仍然会觉得不是滋味。
所以当有人问他是不是愿意去一个岛上主持事务时,黄有壮思考了一天后答应了。他一个混混泼皮出身的教徒,这时候还挑三拣四的,怎么向教主表示自己的忠诚?
自己挑挑拣拣不想干,有的是人愿意干。难道自己一辈子就当个护卫?
所以黄有壮和所有人一起参加了训练,在训练中学着怎么当头头,然后在今天坐船来到了鸟渡岛。
越来越多的人从船舱来到了甲板,远远看着他们要在上面度过不知多久的小岛。
有的人脸上带着高兴的色彩,有的人带着远离家乡的忧愁,有的人眉头挂着抹不去的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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