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州下设“祝赐赏福绵延”六个县,祝庆县,赐庆县,赏庆县,福庆县,绵庆县,延庆县。
赐庆县之前的知县赵亦安因为翻天鹞来时抛下整县民众自己跑路,已经被下狱,之后来了个新知县李正清。
但是这位知县的存在感很低,对于县内的事物几乎没有兴趣,就算底下有人向他进言延寿教掌握了县内大部分的人力、权力,把知县都架空了,他都无所谓。
大家都说这又是一个崇尚“无为而治”的所谓官员。现在这种喜欢清谈却不会做事的官员越来越多了,朝中有一半是这样的官。
让他们讲道理头头是道,真的到了上手实行时却假于别人之手。以自我为中心,觉得事情不像他预计的那样发展,肯定是下面执行的人无能,而不是自己的想法出了问题。
这一次难民潮,这位李正清知县也是下令让县内地主出钱粮,让难民吃上饭不要作乱,最好每家每户认领一个难民一起生活,难民帮村民或者居民做事,居民或者村民给他们饭吃,事情就完美解决了。
要是治国理政能像他想象的这么简单就好了,反正赐庆县的上下都知道指望不上他。
能一路跑到赐庆县来的难民已经算是强壮,但一路走到这里来,也已经透支着身体里的一切。
进入欣州的难民只是大股难民中的一小部分,大部分的难民还是往南走。在他们的印象里南边更安宁富庶,他们更有机会活下来。
这部分往东跑的难民虽然只是几十万难民中的一小部分,也仍然将欣州冲击得摇摇欲坠。
欣州就算组织起一些赈济,但本就不多的善心好意落到几万人的头上,也只剩下轻如鸿毛的丝丝缕缕。
赐庆县里上万难民嗷嗷待哺。这时候,延寿教开始收人。
“进延寿教,干活就有饭吃!”
“只要进了延寿教,教里都是大家的兄弟姐妹。”
“进延寿教不仅能吃饭,还分地方住。要是进教以后老老实实的,两年以后还分地。”
“你们家乡已经遭灾啦,房子、田地都没有啦,想过怎么过日子吗?去地主家当农奴,还不如来我们延寿教,一辈子有饭吃。”
延寿教的人进入到难民群里,这样的说辞不断萦绕在难民的头顶上耳朵边。
有难民听到要入教才能吃饭,也是有些纠结,生怕是什么邪教。但也有人已经饿得不在意一切了,立刻请求入教,只要能填肚子就行。
至于入教之后要割耳朵还是挖眼睛,那都是之后的事情了。
等延寿教的大锅立起来开始熬粥、炊馍馍,入教的难民准备开始领饭,更多的难民直直地看着炊烟飘起的方向,愣愣地围了上来。
延寿教的护教者们拿着棍棒开始维持秩序,他们喊道:“不许靠近!都退开。没有入教的都不能吃延寿教的粮食。”
而这边入教的难民则开始学着喊:“延寿教向天借粮,勤耕种有借必还!”
先学着喊三遍,喊得不齐也没关系,今后每一餐都要喊。
喊完之后,他们领到了一碗粥和一个馍馍,带着一副碗筷,将成为他们一开始最基本的“装备”。
入教的难民们埋头猛吃,直到吃完之后才有人缓了一口气问道:
“延寿教每天吃的都是这样好的饭食,还是就今天吃的这么好?”
被问话的延寿教教众得意地说:“每天都吃这么好。如果干活,每天这样的饭食有两顿。”
问话的难民有些艰难地说:“如果干重活的话,这样的一顿饭可不顶饿。”说完他还讨好地对教众笑了下,怕他生气。
教众对他说:“别担心,你看我像是吃不饱的模样么?你不干活当然只有两顿稀的,干活的时候吃干的,到了播种和收粮的时候,还有大肉吃。”
“那是干什么活啊?我就会种地。”
“平时就是种地,一般没什么别的事。”
难民再问:“那我们种谁的地啊?”
教众说:“大部分是教主的地,有些是借的地主的地,有的是教徒自己的地。最近教主说,要是能在延寿教认认真真干活两年,就分10亩地的收成。一个人的时候才分一成,有老婆孩子之后能分三成收成,分一辈子。”
难民露出向往的表情笑了,转头就向被延寿教护教者拦在外面的难民张望,看到了自己认识的人就冲过去,对他们大声喊道:
“别等了,延寿教好的很,晚一天入教就多挨饿一天。”
被护教者挡在外面的难民里,总有警惕心高的,紧了紧自己的腰带说:“就那么点稀粥和一个馍馍就把自己卖了,我可不干。”
“你这就不知道了,人家跟我说了,干活的时候吃的可是干的。今天又没让你干活,吃稀的还不乐意么。而且我跟你们说,他们的饭里不仅一粒沙子都没有,还是咸粥,粥上面我还看到油花了。”
有些难民露出了不信的神色:“你是他们请的托吧,还想骗我们。就算现在有好饭菜,入了教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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