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先调查清楚吧,还请殿前使稍安勿躁。”公孙无垢叹道:“如今这阵法已成,普通灵者无法破阵,若是殿前使要强行破阵,而后又发现并非右相所谓,那些子弟....”
“如何查?”殿前使看了一眼长孙无垢:“都城内外并无御直存在。”
长孙无垢沉吟片刻,拱手道:“若是殿前使应允,老夫想去一趟监灵殿。”
殿前使斜眼瞧了一眼,便收回目光:“老夫差点忘了,监灵殿是你协助建立的。”
那年轻的司员听到顿时吓一大跳。
“你有半个时辰。”说完,不等公孙应承,殿前使便转身进了大殿:“皇室子弟的命是命,但都城的百姓何辜。”
公孙无垢沉默了片刻便拱手行礼,回过头对着呆在一旁的年轻司员笑了笑:“走吧,你们殿前使可没给老头我多少时间。”
“...是!”司员愣了一下,连忙应承。
一阵空间晃动后,小源便踏踏实实踩在了皇城砖石上。
入眼便是浓烟滚滚,尸横遍野。
腐肉散发出来的腥臭遍及整座皇城。
在皇城的最深处,一道巨大的蓝芒直冲天际轰轰释放着。
顺着残缺的宫墙走,到处都是断兵残旗,大片大片的血污早已凝结化作墨黑一片。
缓缓踱步走至大广场中央,抬眼望去,那座古朴的玉台上变得空荡荡,昔日的太祖和玄冰剑仙的两炳佩剑早已消失无踪。
他沿着广场中央拾级而上,沿途战死的双方尸体交杂在一起,臭不可闻,但他仿佛没有闻到一般。
只是一步一步走着。
依次穿过玉琼台、揽月阁、进贤宫,勤政殿。
每路过一处,思绪便如不可压抑般泉涌。
那是当年还是预阁的一年生第一次入宫参加宴会的时候来的地方;
那是预阁第二年中秋团宴会的时候,官家接待各番邦使节的时候,李缉带着他和萧疏疾这些兼职巡防的预阁弟子来协防的地方。
那是从案南历练回来之后得到官家嘉奖的时候受赏的地方,还记得当时皓白和小杜高兴得嘴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
沿着宫道,小源步伐愈发缓慢,似乎要将眼前一幕幕都记入脑海里。
不知不觉,便来到了一座巨大的宫殿面前。
那是往日官家与朝廷大臣朝会的地方。
如今断壁残垣,充满了血腥和不祥之气。
放眼望去,在玉阶之上,放着一个棋盘,棋盘两侧各端坐着一人,中年男子身着红袍,对面的老者则身着紫袍。
在他们身后,是百官。
周边堆叠着层层尸体,敌我双方早已混在一起分不出来。
一队队叛军正从四面八方涌来,分作两个方向,一个朝着百官,一个朝着小源。
“陛下,你输了。”右相颤巍巍放下一枚棋子,有些费力抬起头:“降了吧。”
中年男子手里揉着一枚棋子,抬起头看了一眼右相,又扭头看了一眼下方:“右相急躁了些,胜负犹未可知。”
“哼。”右相身后一名官员按捺不住,呼一声站起来指着官家:“不过一人而已,即便是灵者又能改变什么,如今官家身边精锐尽失,早已无力回天,右相圣慈,早已答应只要官家下诏退位,皇室子弟待遇一律从优,官家也能保留一条性命,如今天下动荡,大梁危机四伏,官家在位多年,对外不能开疆扩土,对内不能国富民强,何故要顽抗到底!”
天子尚未出声,身后的一名紫袍老人便拄着拐杖颤巍巍站起来,指着对面怒斥:“方秋生,你放肆!”
“右相一人独占朝堂多年,百官惧而不敢言,但不代表满朝都是瞎子!”
“北境为何沦陷,天穹是何人所设,云梦剧变谁人又是幕后黑手,煽动百官,裹挟民意,逼迫官家另立灵部钳住内御直,又是何人,如今内御直李缉被害,牵连太子,叶宜中血洗东宫,这一切的一切又是何人?!”老人骂道:“不就是这乱臣贼子么?!”
“天命民心在齐家,尔等乱臣贼子以为区区一场叛乱便能让天下归心?”老者举着拐杖,气得浑身颤抖:“窥伺神器,自寻死路!”
右相看了一眼紫袍老人,将棋子一抛:“左相今日倒是话多,共事多年,还不曾见过今日这般模样。”
“你!”
天子摆摆手,侧脸笑道:“左相不必气恼。”
再回过头,拿起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中:“右相,棋局尚未结束。”
右相抬眉注视着天子。
半晌,淡声道:“既然官家不死心,那就遂了官家的意吧。”
话音一落,叛军朝着踱步而来小源冲去。
“轰!!”
只听一声巨响,叛军军阵瞬间被破,好不容易凝成的军阵杀意被肆虐得七零八落。
众人顿时瞪大了双眼,震惊不已。
这真的是灵者!
“刚刚这位老爷子说李缉指挥使的事是你做的,对吗?”
还没得百官反应过来,便看见一清秀男子盘腿坐在官家和右相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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