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齐家现下热闹得很呐。”闻止静笑容极盛进得上官清流卧房之内。
上官清流正手执竹简不知览阅何类古籍,闻之一笑,“如此正好。”抬眸直面闻止静道,“恐是明日皇上便会将此事交由为兄处置了,呵呵,仅是不知若是龙家听闻将会如何。”满目皆是算计之情,转而却道,“止静,传信子之尽快助丛玉返回京内,皇上便可分去些许顾及鸣儿之念。另则便是,命府中加倍防卫,尤是鸣儿那处院落需得日夜守护,断不得有何差池。”
“大哥安心便是了,小弟早已吩咐妥当,且是靳伯于大嫂院外布了机关消息,如若有人擅闯必会有所示警。”
“云儿,你家今夜真是热闹得很啊。”兰鲜如主人般领人入了后宅,即刻引得齐府一众姨娘咒骂、怨怼不止,却皆因数十名凶神恶煞般的匈奴护卫震慑而逐渐散去,除可关门闭户不敢擅出自己院落外便无计可施,纵然有遣了心腹往之前院寻齐誉,却也皆被管家齐福挡了回来。
齐纪云虽是恨极了一众姨娘,却也不愿于自己风光大嫁前有何流言传于坊间而致于己不利,便于兰鲜面前极近谄媚,将实则自己亦是不愿相对的一干匈奴糙汉安置于较之自己院子最近的一处所在,却不得不允下金百户仍是领了十人暂居于东、西厢之内名曰“近身护卫特使安危”。
尚且未及安置妥当之时,竟是遭了歹人潜入后宅不知所为,皆是未曾惊动金百户等院中之人,便是那置身旁处院落的匈奴兵卒便以众欺少将那本是被遣来质询齐誉之人拿了个正着。经了一顿拳脚加持,来人终是敌不过严刑逼供之苦,却是称作知悉今日匈奴特使求娶齐家嫡女和亲,便欲要遣来趁机盗取些许财物而已,并无旁的意图。兰鲜自是不信的,却也明了必是问不出什么,便以其二人行刺为名将其等斩杀,且将尸身丢与齐誉面前令其处置。
齐纪云听得金百户与兰鲜禀报后心内翻涌不断,暗自揣度来人该会是谁,又是惊骇兰鲜于大汉便如此杀人不眨眼,若回转匈奴……
“云儿,可是吓着了?”兰鲜见齐纪云面色微白又是神情凝重,暗中嘲讽不过如此。
“啊?哦,夫君方才讲什么?云儿在思忖该备下何样嫁妆。”缓了缓心绪,齐纪云再度依附于兰鲜身前,媚声道,“还望夫君多多体谅,云儿自幼丧母,父亲又是那般……哎,如今连同兄长亦是不再疼惜,故而这嫁妆……”
兰鲜抚上她面颊,“为夫需得云儿嫁妆何用?日后王府之内一应俱全,自是亏不得云儿半分。仅是,方才令尊与令兄之态确是使得为夫不悦,再如何委屈云儿远嫁草原,终是你我情投意合,又有大汉天子赐婚,岂有他等非议之理?呵呵,云儿安心,为夫自有法子令你那父亲为云儿备下上好嫁妆!云儿安心待嫁便是。”边如此言说,边是眸光色意极盛,那粗粝大掌更是已然四下游走。
齐纪云明了今夜必是要委身于他了,再有何不情不愿却实不得显露分毫,心知肚明兰鲜已是现下最佳夫婿之选,且是其样貌、气度、身份皆属上乘,较之昔日龙泉更得旁人艳羡!遑论赐婚圣旨已下,必是悔不得了。将心一横,齐纪云柔弱无骨般倚靠于兰鲜怀中微合了双目……
兰鲜怎会看不透眼前这小小女子心内所思?冷笑当真不过较之那些仅知后宅争宠的妇人略略有些许胆识罢了,却也委实了了尔。
稍稍亲昵了须臾,兰鲜满含笑意将已然有些沉迷的齐纪云松开,盯着她那全然不解的眸子柔声道,“云儿,若是于草原之内,为夫定然不得如此放过你。却,令兄有句话乃是对的,便是此刻为汉境,似是有‘洞房花烛’一说。为夫虽是匈奴特使,却亦该遵循云儿自幼授得礼训教化行事,如此方为你我夫妻相处之道。”
齐纪云怎会不惊诧世间竟有这等男子!已是美人在怀却甘愿相敬如宾!“夫、夫君!”刹那便是感激涕零、哽咽难耐,“云儿竟是可得上苍这般垂怜,能遇得夫君如此相待!”
“怎么?云儿这是哀怨不成?哈哈哈,”兰鲜似是极富耐性逗趣于她,极近轻柔拭去那滚落晶珠,哄溺道,“却是你我知晓便好,为夫必是需得与云儿同房共眠的,如此方可令你那父兄再无退路可寻。云儿可觉着委屈?”
“怎会!夫君待云儿自始这般用心,云儿不知如何已报!”
“傻话!为夫与云儿乃是共度此生之人,何需云儿回报?”莫说兰鲜本就成婚数载尽掌新妇所思,便是他这近十载于匈奴及姬伯身前如何不得巧言善辩、察言观色之能?故而哄骗齐纪云这等弱质女流恐是连思忖片刻皆是无需枉费的,可谓信手拈来、毫不费力。
见齐纪云已然再无忧疑,便将其揽入怀中,似嗔似怨道,“哎,真真难为为夫了,美人在怀却需得恪守礼数不得越矩,这漫漫长夜太过难挨啊!”
“噗嗤,”齐纪云轻笑出声,靠着兰鲜宽厚温暖的前胸,齐纪云从未有如此依恋之感,或恐乃是与龙泉并未有此亲近之举,故而兰鲜这般柔情宠溺已使其沦陷其中不愿舍弃。
“云儿,不若咱们闲话一些无干之事,以此打发这漫漫长夜,亦可令为夫少些罪受?”兰鲜自是有其谋算的,确也因得这一路奔波需得好生歇息,与其打坐调气,探得消息必是首要之事。
“好。夫君欲要闲话些什么?”齐纪云自是误以为兰鲜不过欲火难耐方这般转开心思的,现下已是毫无防备可言。
兰鲜见时机已到,再不转弯抹角,直言道,“嗯,一时也想不起什么,那便,云儿猜猜方才行刺二人之语可能信?”
“自是不得!我齐家何时不得招了贼,偏生皇上午前才于大殿赐婚,入夜便已坊间尽知此事?真乃笑话,若说待及过几日需得筹备嫁妆亦或聘礼进门而引得贼人眼热方可讲通。”
兰鲜趁着齐纪云不得见其面庞,不禁唇角斜勾,不料这女子此等小心机如此之重,于此时皆是不曾忘却索要好处!却并不顺承,似是无感。“哦?那云儿揣度会是何人所为?又有何图谋?难不成当真欲要行刺本特使?”
齐纪云见兰鲜并未入彀,自是不悦的,却佯装其亦无杂念,抬手轻轻戳了戳兰鲜胸膛,“夫君怎会突现愚钝?来齐府行刺于你更是讲不通!夫君乃是临时登门,外人怎会料定你今夜必会留宿而非是将我送还便回转官驿?故而,这贼人断非是冲着夫君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