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公主自是不能将街市流言告知天子,便笑应道,“明月昨日见得龙少将军极为看重顾公子,想来二人定是交情匪浅,便思及若是挚友得此天赐良缘定会为之开怀,故而……实则,乃是女儿确是心悦龙少将军。”少女羞赧怀春之情尽显无遗,明月公主以帕掩面声量渐弱。
皇帝未置可否,静默不语。少时后明月公主方觉似有不妥,忙望向身侧的皇帝,见其面色静而无波便是心内一紧,即刻逢迎道,“父皇有何忧心之处吗?”
皇帝正色道,“明月,预留顾名于京可是你六哥之意?”
明月公主被其父皇这一问惊愣于当场,满是不可置信之态,“父皇!父皇怎会如此思忖?六哥从不曾涉足政务,更是与此事毫无关连,皆是明月所为。实则,本就明月自西行归来便是欲寻得龙少将军,仅是不知其详实身份。终是昨日偶于官街见得将军府门前龙少将军迎客,便是央求了六哥随我一探。然席间乃是听闻周国公欲将其所收义女嫁与龙少将军为妻,然龙少将军竟是不以为意,却是与那顾名……”言及此处方觉失言,明月公主连忙止了声,怯生生抿唇暗中偷窥皇帝面色。
“与那顾名甚为亲密?更是如今京中遍传龙泉与顾名双双断袖?”
“父皇!”明月公主惊慌失措,急急跪伏于地,心内更是忐忑不安。
“还不讲实话吗?”陡然的天子之威,压得明月公主喘息不畅。
“父,父皇,”明月公主已是有些声音发抖了,懊悔自身竟是于圣驾面前摆弄这等小伎俩,自己的父皇乃是何等睿智神武自己岂会不知?更是那雷霆手段连同曾宠极一时的卫氏皇后及长平烈侯具是不念旧情的,遑论自己不过仰仗乃是其最小幺女尔,又是不过妃嫔所出,如何竟是这般肆意妄为!真真得意忘形了啊。
恐是实实被吓住,明月公主不禁啜泣出声,“呜呜呜,父皇恕罪!女儿不过是遣人寻得了昔日齐府嫡女,自其口中获悉一些龙少将军私事,便是欲要趁其私下迎娶的女子离京之际得了父皇赐婚!那顾名确是似与龙少将军往来过密,女儿与其有所疑心,却不得,更是不愿笃信自己唯一看中之人竟是这等不堪,方,方,呜呜呜……”
皇帝见威慑之意已然起效,便未再为难,待其抽泣之声略略缓了缓,“起来吧。日后断不得再于父皇面前扯谎了。”
“喏!女儿再不敢了。”
“嗯。将齐家女相告之事尽述与朕一听。”
明月公主如何还敢再度隐瞒,忙将翠儿所述详实尽告。
原来翠儿乃是于一处当铺后院约见的齐纪云,若是旁人见了,定不得识出的,非是乔装之术极佳,而是这月余齐纪云生生变得太过令人侧目——本就消瘦的身形,在经了遭受软禁、食不果腹、怒气郁结、更是齐誉为其定下的婚事之后,已是现出形容枯槁、柴毁骨立之象了!似是冬日厚重的衣衫皆不足以撑起,犹如孩童罩了成人棉服一般。若非翠儿知悉其乃是年岁如何,恐是必将被其如今之态惊吓住了,定会误以为乃是一老妪!
“你,你是齐家嫡女?”
齐纪云即便落魄,却过往不曾缺失见识,自照面便细细将翠儿上下打量了个周详,那衣裙的料子、所戴首饰,尤是宫中腰牌具可辨出其乃是宫中侍女,心中虽是有疑,却现出恭顺之态,福了福身算做行礼,笑道,“小女子确是齐家嫡出长女齐纪云。家父光禄寺从三品大夫齐誉。”微微顿了顿,“不知贵人寻小女有何赐教?”
翠儿终是常年于公主身侧之人,初始不过一惊,却是转瞬便稳下心神。见齐纪云即便憔悴,却难掩上好姿容,又是如此知书达理、礼数齐备,忙笑应,“齐小姐有礼。婢子乃是受了我家主子所遣,有些不详之处欲要请教齐小姐,还望小姐可尽告。”
待双方落座之后,翠儿守口如瓶并未泄露乃是明月公主相询龙泉之事,而是假借六皇子之名与齐纪云攀谈起了与我有关身世。
即便翠儿掩饰的极好,却是齐纪云绝非无脑之辈,透过翠儿言语间的疏忽及那迫切欲要知悉龙泉与我成婚事宜,便有所揣测恐是有人欲与龙家联姻,心内便是暗暗有了计较。
“贵人所询之事……实乃有些为难小女。”齐纪云满是黯淡、没落之情,连连哀叹摇头。
翠儿即刻拧眉,“哦,若是齐小姐多有不便,那就叨扰……”
“贵人误会了,”齐纪云怎会放过如此可陷龙家乃至周老国公身陷囹圄之机?忙似是畅然拦下欲行起身离去的翠儿,“哎,若是旁人相询,小女定是不得多言,终是……哎。却是今日见了贵人姐姐甚觉投缘便欲要亲近,还望贵人姐姐万勿见怪。”起身再度福了福身,继而道,“贵人姐姐有所不知,小女,实则委屈得很啊!本是数年前家父与龙家有搭救之恩,龙将军亦是承诺了两家亲事。却是不想,呜呜呜……”
翠儿既是可寻得齐纪云,必是见过往大致了悉,见其这般巴结便生了几分洋洋自得之意。现下却见其竟是声泪俱下,忙劝道,“哎呀,齐小姐这是怎了?快别哭了,这妆都花了呢。”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