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领着骆弈城及轩辕无痕迈入筵席大厅,方见得真可谓高朋满座、胜友如云!好一派喧闹喜庆之象。
“顾公子,这边请。”周驰将我三人引至一偏处桌案前。
我扫过一周便唯有周铭算得相识,旁人皆是各自默不作声。
“这乃是众位公卿近身侍从,委屈公子了。”周驰于我身前低声呢喃。
“无妨。”我唇形未动却也应声回话。心内却是实为周驰如此安置甚为满意——此处可将满屋之状尽收眼底,却并不显眼,且是这些各自恐常日被寻常官宦敬畏、最为处事圆滑之人皆会极有眼色,必知何话可询、可言当讲,如此便可免去不少闲话寒暄忧扰。
轩辕无痕因得可算此桌案最为年长之人,便被极善练达人情事故的众人推至了首位,故而我与骆弈城便安坐其侧首处,周驰与周铭相对落座,其余几人则是位于下首了。
正是我逐一看过房中众人时,门处厚帘挑动,方见龙泉为身后之人挡开妨碍使其便于迈步入内。
莫良与徐宏双现下因得乃是仆从,并不得于此主宴所在露面,故而骆弈城便肩负重责,时时皆是留意我一举一动。此时便随着我的眸光望去,亦是得见了那位女扮男装之人,微微回思片刻,侧首掩唇轻语道,“果真是那人。”
轩辕无痕则是无意扫过,微做短滞,而后向我亦是颔首,确认必是女子无疑。
我已是看出龙泉那不悦面色,然那女子与其身侧“书童”亦是甚显颓败之态。
“贤弟,可有受寒?快来为兄身侧落座。”六皇子起身相迎,引得众人皆是疑心这位“少年”乃是何样身份。
“兄长,小弟有些乏累,不若咱们回转吧,总不好搅了龙将军寿诞。”少年此时面沉如水,近前几步却并未理会众人,更是不曾俯身就坐。
六皇子微一愣,转而笑道,“贤弟这是哪里话来。既是已然叨扰了龙将军寿宴,岂有先行离去之理?”上手按住其双肩,推着他至了案几旁,“何况你瞧,周国公、龙将军具在,总要客随主便嘛。再者,贤弟并不曾与为兄尤是龙将军详谈深洽,必是不得而知方才为兄所听得的趣事,贤弟必是有兴一闻的。”
“小弟无心趣事。”少年满是心灰意冷之容。
“欸,贤弟先坐。”六皇子将其按坐于榻,“贤弟不是自幼仰慕英雄侠士嘛,,刚巧,方才领着贤弟畅游的龙将军独子、龙少将军,便是自幼得国公指点、练就一身本事的,如今弱冠正是大好年华,武功不仅高绝无双,更是去岁大战匈奴立下赫赫战功呢。若是贤弟得闲可与少将军常常请教兵法战策,定是较之于为兄这里所获甚丰。”
“六皇子勿要与我家公子打趣玩笑了,若是常常前来讨教,恐会引得少将军夫人不悦呢。”一旁书童似是并无好气。
“小公子可常来自是我龙家之幸,更是泉儿之幸!且是,泉儿尚不曾娶亲大婚,何来少夫人之说,小公子尽管常来便是。”龙啸林怎会看不出六皇子竟有愿与龙家尤是龙泉拉拢亲近之意?早将周老国公叮嘱抛诸脑后了,自是不得得罪六皇子的,尚且暗自庆幸,若是因得这位小公子而使六皇子常来常往他这将军府,岂非再度重振龙家指日可待?更是不致受得周老国公辖制,遭人轻视他龙啸林需得仰仗舅兄方得如今这将军之位!
少年与书童皆是双眼放光之态,“啊?龙将军万勿戏言啊?方才少将军言及去岁便已成婚。”较之自家需得矜持的主子,书童自是无需顾及旁的,便脱口而出。
“呃,不过仅是议了亲事而已。且是,去岁正值与匈奴大战,泉儿随着舅兄一并往之边关抗敌,如何可阵前成婚?小公子万勿听信传言,不过是那齐家因得泉儿拒了婚事心生不满方出口诽谤。”龙啸林此时竟是才思敏捷、有理有据,澄清了事实又是将或恐引来的欺君大罪彻底撇清。
“父亲!”龙泉心急如焚却不得相辩,龙啸林之语已令其反思那“去岁成婚”确恐引来的大祸!
“当真?”少年顿时转忧为喜,见龙泉即便失色却并未辩驳,内心不禁有所揣度,更是那暗中瞥向龙泉的眸光已满含情意。
六皇子朗声大笑,“贤弟啊,为兄所言非虚吧?贤弟必是心急了。来来来,可能使寿星公开宴了?今日乃是为贺寿而来。”
“对对对,开宴开宴,恐是菜式再放放便不适口了,六皇子请起箸。”龙啸林已是再不容周老国公出声扰了他一心铺就的坦途!
“顾公子,吃菜。”周驰与周铭虽是听不全然相距甚远主桌对语,却是于自家国公那愈发沉郁的面色便知定是出了岔子。
骆弈城与轩辕无痕双双望向于我,他二人自是明了我必是将所有尽收耳中了,却一时毫无良策,希冀我可谋出一方路径尽快解困。
我眺对龙泉,见其满是束手无策之态心生怜惜,而他正是于满堂之内遍寻我身影,刹那便是遥遥相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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