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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过去月余,徐平和宇文萧二人一路朝着元武疾驰。
随着脚程推进,天气逐渐转冷。
寒风如刀,割在脸上生疼,徐平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天空中,铅灰色的云层越积越厚,预示着大雪将至。
马蹄扬起的尘土在寒风中很快落下,大道两旁,一片萧瑟,只剩干枯的树枝在寒风中微微晃动。
“吁!”宇文萧勒停战马,朝着徐平微微拱手。“世子,离大都不远了。这鬼天气是愈发的寒冷,是否休息片刻?”
闻言,徐平呵出一口白气,目光望向远处,微微摇了摇头。“武成乾给的令牌的确好用,一路畅行,比咱们预想中倒是快了不少。
不过入冬乃是三军休整之机,来年的战事会愈发严峻,咱们的时间不宽裕。”言罢,他猛夹马腹,扬长而去。
又几日过去,大都缓缓映入眼帘。城墙上的砖石略显斑驳,却依旧散发着威严的气息。
待入城前,城门处热闹非凡,吞纳着往来的人群与车马。硕大的铜钉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似在诉说着岁月沧桑。
两人牵马步入城中,喧嚣声如潮水般涌来。大街小巷,人来人往,贩夫走卒的叫卖声、孩童的嬉闹声、茶馆的杂谈声,好一幅市井画卷。
街边店铺琳琅满目,酒旗随风飘舞,阵阵酒香与食香弥漫四处。
“重回故地,有何感觉?”徐平勒住缰绳,目光扫过周围的景象,心中对这座繁华的都城有了几分估量。
宇文萧先是眉头一紧,随后又缓缓舒展开来。“居然没有通缉我,武敬远倒是让人有些意外。”
闻言,徐平回首一笑。“现在正值两国交战,你是宇文氏主家的最后一根苗子。赶尽杀绝?他没那么蠢。”
“的确如此。”宇文萧微微颔首,而后牵马走上前去。“找处客栈吧,咱们是否要见见武成乾?”
“这儿你熟,你引路。”徐平当即跟上前去。“见嘛,自然要见,先休息一日再说。”
……
与此同时,皇城,皇极殿内,御案两旁的金龙雕刻栩栩如生,似乎彰显着皇帝的无上权威。
元景帝高坐于龙椅之上,神色威严,目光满是不悦的注视着下方的武成乾。
武成乾立于殿中,身姿挺拔,一袭四爪金蟒袍,头戴玉冠,束发整齐,剑眉星目间透着睿智与沉稳。
他毫无忌讳的直视着武敬远,语气中同样充满了不悦。“陛下,如今朝内局势如绷紧之弦,压力重重,已到了不得不重视的地步。
我朝已连续多年征战,元武的百姓国税繁多,如牛负重,多地已是民不聊生,怨言四起。
如今国库吃紧,再行增兵,唯恐大厦将倾,根基动摇。”
听闻此言,元景帝微微皱眉,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他冷哼一声,当即打断了武成乾的话。“你只看到眼前困境,此时缓兵实乃妇人之见。
大梁已是苟延残喘,吴青峰与顾应痕面和心不和,日后再难寻此良机。待到明年春来,慕容老将军定能一举攻破虎威。”
“穷兵黩武,非明君之道。”武成乾轻叹一声,眼中带着几分失望。“慕容烈已然拿下陈州,大梁内斗严重,应当巩固新土,放弃再进。
如今已是冬季,更应借此休养生息。来年若继续强攻,实则危机四伏。
虎威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其军必然拼死抵抗。
陈州尚未稳定,我军长途远征,补给线依旧有千里之遥,若久攻不下,后方难以为继。
且国内动荡不安,一旦生变,后果不堪设想。倘若大梁真有亡国之险,大周必然兵出定平。
陛下,国内一旦掏空,周人若是集重兵来犯,秦王如何对敌?且不说凉州七郡有得而复失之险,便是康州也将危在旦夕。”武成乾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踱步,锦袍随风摆动,每一步都沉稳如山。
“危言耸听。”元景帝站起身来,眼中却闪过一丝凝重。“乾儿,你该回东宫了。”
“政议请称太子,陛下慎言。”武成乾拂袖一挥,继而单膝跪地。“见好就收,谋其长远方为取胜之道。
如今姜尚武、吴青峰、顾应痕,三军驻守虎威,集结了大梁七成的兵力,或以强武而谋天下者,必将败亡。”
“你简直放肆!休得再言!”元景帝猛拍扶手。“让你去天下学宫求学,你就是这样求学的?你在教训朕吗?
三军将士出征在外,你安能乱其军心?
简直荒唐!!!”
“陛下,意气用事,难成大业。”武成乾微微皱眉,依旧是不卑不亢。“战争并非只凭兵伐,国内百姓已不堪重负,即便攻下大梁,我朝也将元气大伤,大周与北蛮或将趁虚而入。
届时陛下打算如何治理?如何安邦?如何平乱?又如何巩固新土?
倘若宇文将军尚在,他与秦王携防康州当可无忧。如今单凭秦王之力,东境绝非固若金汤,朝内万不可孤注一掷。”
“你,你,你……”元景帝哑口无言,险些怒发冲冠。“去了趟天下学宫,你怎变得如此优柔寡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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