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使从头到尾,都是抱着看客的心态。
齐国与秦国没有利益冲突,且还有一些自保的能力,不同于韩燕等小国。
只要不是主动招惹秦国,就不用担心会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看着韩使主动走到家仆前,抬起胳膊,就开始接受他们的检查。
不管是韩使的主动接受,还是家仆的熟练检查,彼此之间的配合,行云流水,没有半点磕绊。
齐使已十分确定这是成蟜的刻意为之,并没有宝物丢失。
这么做有什么目的,他还不清楚。
但,并不妨碍齐使做出正确的选择,左右不过是一个检查,与秦国保持不近不远的关系,才是重中之重。
“在下也愿意配合公子寻找失物,接受检......”
齐使话到一半,看见韩使解下镶玉的腰带,摘下腰间的钱袋子,以及挂在两旁的玉佩,全部交到家仆手中。
这还不算完,韩使又脱下外面的丝绸袍子,递给家仆。
他活了几十年,不是没见过打劫的,就是没见过这么光明正大打劫的。
光明正大打劫,只能说是胆子大。
少见,不代表没有。
然而,像成蟜这样,身为王室公子亲自下场打劫的,头一遭见。
齐使三观大受震撼,从而见过此等惊世骇俗之事。
横竖不过是一些财物,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只是脱下外衣,走出去,未免过于丢人。
齐国是不争不抢,作壁上观,却不代表齐国不要脸面啊!
齐使有些尴尬摸着满是汗珠的鼻尖,话都说了一半,继续就会丢齐国的脸,不继续就是打成蟜的脸。
“齐使不用检查,齐国富庶,天下皆知,我府上的这些山货野物,就算是白白送给齐使,也不见得齐使能够看上眼。”
“公子言重了,在下绝无轻视之举,亦无轻视之意。”
震惊的人,不止齐使一人。
但是,成蟜只关注他一个,上前揽着他的肩膀,把人带到旁边,道:“韩燕羸弱,魏赵贫瘠,楚国虽大,却窃玉盗香,流言不止,本公子能够信任的只有齐使一人耳!”
韩使自不必说,服从性远远大于抗拒,燕使想要反驳,却无力开口,国力太弱,说话便是惹祸,倒不如做个忍者。
魏使也只能腹诽,不敢开腔。
楚赵两国的人,则是直接破口大骂
齐使人在热闹外,看得真真切切,成蟜所说他却并不完全明白,问道:“公子所说,楚国窃玉盗香,从何说起?”
“当然是,楚国历任令尹的过往战绩,昭阳窃玉诬陷张子,黄歇盗香祸乱后宫;这些都是前科,所以说,这些人里,我最怀疑的就是楚使。”
成蟜言语轻佻,不像是个出身尊贵的王室公子,更像是个落井下石的小人。
尤其是那张写满得意的嘴脸,更是像极了小人。
这个时候,韩使做完检查,从家仆那里领到一件粗布衣裳,套在外面,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
若是换了他头顶的发簪,给他一顶布帽,置身人群中,完全就是成蟜府中的老家仆。
“韩国的,这边来,尽快做完检查,配合公子找出窃贼。”
成蟜对韩使的命令,有所补充,指着为数不多的几名妇人:“女子来这边检查,不必脱下外衣。”
“多谢公子宽宏体恤。”韩使致谢道。
“别拍了,赵使的脖子都气粗了,小心他回国后,奏禀赵王,再度出兵伐韩。”
成蟜看似随口一提,韩使却是十分认真地接了下来,他怒气腾腾地看着赵使,声音洪亮道:“韩赵之间必有一战,赵军若是敢来,韩国必定将其全部留下,以报前攻韩之仇。”
“哼!小小韩国,何时变得如此狂妄了?”
赵使尽管看不上韩国的挑衅,甚至是有些轻蔑,鄙夷,就像是巨人看向蝼蚁。
然而,他却不敢有半点松懈,这一趟秦国之行,可以确认韩国铁了心投向秦国,恰恰秦国也愿意给予韩国实打实的庇护。
看不上韩国这条狗,却不得不重视狗背后的主人。
他带着些挑衅的目光,落在成蟜身上,反正两国都要开打,他不想继续演下去了。
殊不知,一旁的燕使也在看着他。
赵使口中的小小韩国,正是他所羡慕的对象。
挑衅赵国,是燕国一直在做的事情。
事实上,能够让赵国生出忌惮的挑衅,一次都没有。
他羡慕地看向韩使,若有所思。
成蟜通过一连串的激怒,挑衅,可以确定只要秦国给出压力,燕韩都会为秦国做事,逆来顺受。
不过,韩国接受的更坦然。
赵楚则是仗着祖辈传下的基业,既忌惮秦国,又想着与秦国一较高下,不愿意低头。
魏国则还是和从前一样,朝秦暮楚,左右逢源。
从魏使身上,就能够看出一二,他一边凑近赵楚站着,一边把双手放在腰间,随时准备解开腰带,接受检查。
似乎,从来都是跟在别人后面,顺势则从,逆势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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