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将军纵横沙场数十年,还有失手的时候,丞相他从未上过战场,如何能够前往番吾对敌啊?”
“若是燕、魏、韩,也就罢了,可那番吾城外是虎狼之秦,我赵国的丞相若是遭遇不测,亦或者是被秦军活捉,传扬出去,赵国的威严还要不要了?寡人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听到庞煖接话,愿意陪着郭开前往番吾前线。
赵王偃和郭开不仅没有丝毫的高兴与安心,反而更加慌乱和担忧起来。
赵王偃抢在郭开前面,拒绝了庞煖的请求。
郭开暗戳戳地白了一眼庞煖,要不是看在老家伙送来的礼品还算丰厚,他一定要让庞煖知道什么叫大王心腹。
赵王偃都这么说了,可谓是指着庞煖的鼻子说,老家伙你打仗也不行啊,就别祸祸大赵的丞相。
就在两人以为庞煖会暂且作罢时,庞煖神情变得更加郑重:“新郑之败,是臣之过错,辜负了大王,辜负了赵国,辜负了那些信任臣的将士们。”
庞煖突然情绪激动起来,满是皱纹的脸上泛着红光,不知是因为心中愧疚太多,还是因为情绪激动,想要一雪前耻。
他直挺挺地跪在赵王偃面前,郑重其事地请求道:“大王, 臣年迈无力,难以进取,但防守番吾,挡住秦军脚步,等到李牧带兵回援,还是能够做到的。”
“请让臣这把老骨头,再为赵国,为大王,征战厮杀一场,若是再败,臣甘愿自刎于番吾城头!”
赵王偃犹豫不定的老毛病又犯了,心软和心狠就在一瞬间转化。
看着眼前为了赵国征战数十年的老将,赵王偃心中既有感激钦佩,又有纠结犹豫。
要是说担心庞煖的身子是否顶得住,那是一点儿都没有的。
他只是担心庞煖再败,让秦军破了番吾,来到邯郸。
可若是拒绝庞煖,赵国确实没有武将可用。
赵王偃目光扫到抱着自己的郭开,不免心中叹息,平添几分无奈。
郭开什么都好,就是不会带兵打仗。
一番挣扎犹豫过后,赵王偃决定答应下来:“寡人会下诏调动武安等地的守军,让他们能尽快驰援番吾,希望老将军能够挡住秦军,护佑赵国。”
赵王后退两步,挣脱郭开的拥抱,微微弯下身子,朝着庞煖恭敬一礼:“寡人代赵人在此谢过老将军了。”
这一刻,赵国无人可用的窘态展露无遗。
“大王,大王!”
眼看着事情偏离预想的轨迹,郭开跪行向前,脸上是止不住的慌乱与紧张。
赵王偃看了眼郭开,心有不忍,可庞煖也是赵国老将,能否度过此次危机,还要仰赖他,当即硬下心道:“丞相随将军同去,希望你们共守番吾,为赵国击退秦军的入侵。”
“臣领命!”
庞煖情绪激昂,抱拳道:“只是,请大王收回向番吾增兵的诏令。”
“臣怀疑番吾守将贪生怕死,谎报军情,那支往番吾西北而去的秦军,定是一支奇兵,只要我军驰援番吾,他们就会乘虚而入,兵临邯郸,危及赵国社稷。”
“有这么严重?”赵王偃有些不太相信。
但,出于对自己性命的爱惜,没有断然拒绝庞煖。
等来了庞煖的一个解释:“秦将王翦用兵如神,步步为营,即便是深入赵地,定然也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其目标只会是邯郸,而不是番吾,武安等一城一池。”
“秦军集中优势兵力,攻破番吾同样能够兵临邯郸。”郭开大声反驳。
他是真的真的不想去番吾,在大王面前哭哭啼啼的就是为了安稳回家,平淡生活。
怎么也没想到,庞煖会强插一脚。
“秦军就算是人数优势,也绝不敢将后背交给李牧,臣猜测秦军只是冒险一试,能打则打,不能打则撤,只要番吾能够坚持住,秦军必退。”
只是....
如此一来,秦军无法乘虚而入,兵临邯郸城下,就一定会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了。
除了邯郸附近的几座城池,能够严防死守,尚算安稳,其他地方, 一定会被秦军劫掠。
这些话,说与不说,都不会改变赵国现如今的困境,庞煖留在心里不说出来,反而能让赵王少一些烦恼和犹豫。
“那便诏令各城严守。”
赵王偃同意了庞煖的建议,然而,心中的疑惑没有完全消除。
郭开跪在一旁,杀人的心都有了。
赵王又向庞煖询问了一些事情,逐渐打消心中的疑虑,这才放两人离开。
郭开行色匆匆地离开王宫,急忙忙去找顿弱,他要知道秦军的真实意图,是攻赵灭国,还是邯郸一日游。
只有掌握足够多的信息,他才能够安心前往番吾,不然的话,就算是得罪大王,失宠信,他也要留在邯郸。
是夜。
郭开在书房翘首以盼,终于迎来了顿弱。
这一次,顿弱空手而来,郭开却比以往的每一次更加积极主动。
还不等顿弱完全进入房间,郭开便主动迎了上去,激动地拉住顿弱,关闭房门,像是至交好友一般,嘘寒问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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