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不难,以巨子您的见识,只是看一眼就能够把它完美呈现出来。”
成蟜拉着相里顷,来到躺椅旁边,想让他坐下去。
因为成蟜命人把殿内的所有东西都拿了出去,暂时没有可以入座的地方。
相里顷只是往前走了两步,就噔噔后退,双手乱摆,“我站着就行,公子坐就好。”
虽说这躺椅不是他亲手制作,可也是出自墨家之后,墨家前后一共做了两张。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成蟜去做第二张的时候,说的是第一张被大王拿走了。
那么他眼前这张,就是属于大王的那张。
虽说他有段时间没有来这里了,而他不可能忘记这是大王的专属宫殿。
成蟜看着后退的相里顷,满心疑惑,书上不都说要礼贤下士吗?
他这么恭谦礼让,相里顷不敢动,居然跑掉了。
可能,礼贤下士只适应于尚未得到的人才吧!
相里顷已经在秦国扎根了,成为了秦臣。
成蟜没有强求,不过他也没有坐下去,自怀中取出两张几张画纸。
他先是挑挑拣拣,把其中几张递到相里顷手中,道:“巨子,你看看,这些都是给骑兵准备的最新装备。”
“马镫。”
“马蹄铁。”
“骑兵重甲。”
“战马甲...”
成蟜每拿出一张,就会和相里顷简单介绍一下。
相里顷接过图纸,目不暇接,每一张图他都恨不得把眼睛定在上面,一直看下去。
可惜,人只有两只眼睛, 一次能够看到的东西,终归有限。
尽管这些图纸都是很简单的雏形图,成蟜的画工更是一言难尽。
但是,并不妨碍这位当世最出色的手工艺人,迷上这些图纸。
马铁蹄和马镫,对他的吸引力相对最小。
却也为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现在的战马跑不远,驮不了重物,士兵只能不穿甲,或者是半身布甲、皮甲。
而马蹄铁,就像是给战马穿上了鞋子。
相里顷拿着图纸的双手都有些微微颤抖了,他吞吞吐吐数次咽下口水,问道:“公子,你哪里来的这些东西?”
成蟜不能跟他说哪里说来的,因为他也是个菜包,画的啥也不是。。
最后,还要依靠墨家群策群力,完成推进实现。
他上前把手搭在老人你的肩膀上,亲密无间道:“您能不能做?喜不喜欢做?”
相里顷脱口而出,道:“能做。”
随即,又歪着头,摇了摇,说道:“不能。”
“这马蹄铁和马镫,很容易做,可是这些马甲和骑兵甲,画得太简略了,一时半会儿恐怕做不出来,做出来了,也不知道重量是否合适,就算是给战马穿上鞋子,可战马能够承受的重量,也总归是有限的。”
“那就是能做,不过是需要些时间!”
成蟜言简意赅地总结道。
相里顷点点头,眼神带着些许愧疚,保证道:“公子请放心,我回去就和那几个老古董一起,把这些甲胄给补全,最多十天,一定会让公子看到成果。”
“甲胄不急,你先带着人打造马蹄铁和马镫,必须严格挑选,打造过程中不会混进来敌国的细作,如有异常,格杀勿论!”
其实,铸造术,还得看韩国的技术。
而马蹄铁太重要,又太容易复刻,只能自己人负责生产打造,不能外包。
至于王兄得到单马镫之后,交给韩王安打造的原因,成蟜至今不明白。
或许是王兄料定他留有后手,让韩国代工,就是专门为了泄露出去,等六国都开始跟风,大规模打造单马镫的时候。
秦军铁骑横空出世,横扫一片。
嗯,玩政治的心真脏!
不对!
成蟜幡然醒悟,他又不玩政治,他为何能猜到王兄的想法,一定是与李斯和韩非待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
纯洁的小白兔,被污染成了大灰狼。
成蟜还是更怀念,当初那个天真烂漫的自己,和李信同出同进,大家都没有什么坏心思,一起夜访客户,拿下超级大单,收获客户的五星好评。
“公子,若是无事,在下这就回去,着手准备了。”相里顷试探道。
他拿到图纸的那一刻,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动手操作,见证实物的诞生。
成蟜的思绪抽离回忆,取藏起来的两张图纸,挽留道:“巨子别着急,我这里还有一件物品,需要你打造出来。”
相里顷只是瞄了一眼,就没有什么兴趣。
一张图纸上面,画的是桌椅,他在成蟜府上见过,虽说不太一样,总体来说,大同小异。
另一张图纸上,画的是一张犁,形制没见过,是弯曲的,跟同时代的直犁不同,但还是犁,有犁头和扶手,还有一些他没见过的新玩意儿,总之错不了。
一件是家用的,一件是农用的,相里顷没有扭头就走,完全是看在前几张图纸的面子上。
他勉为其难地收下,出于礼貌,就提前给成蟜打了预防针,道:“这些甲胄和马具,一时半会儿做不出来,公子要的这两件东西,恐怕要多等些时日,待到军械打好,再做这些桌椅和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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