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韩安笑呵呵地端着水盆返回。
“公子,来洗脸了。”
成蟜也不跟他客气,在他的服侍下,洗完脸擦干,这才拿起桌子上昨晚没用的纸,在上面写道:“
韩王安与李斯、韩非、成蟜于秦军宜阳大营共推麻将,所输欠款
由李斯代为支付
见证人:嬴成蟜、韩非。”
“过来看看,如果没有疑问,就签下名字,按下手印,我和韩非共同见证,免得李斯事后找你麻烦。”
韩安熟练地端起水盆,将脏水泼到门外,然后灵性地甩了甩盆壁上的水珠,边擦手边跑:“来了来了。”
拿起成蟜写好的公证书,韩安吐字清晰地念了一遍,有点高兴,又有点不敢相信。
抬头看了看成蟜,得到确定的眼神后,再念了一遍。
这次,他才终于醒过神来,激动道:“公子,你真是思虑周全,此前我和李大人只是口头之约,他要是真的事后向我索要,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拒绝。”
不是没办法拒绝李斯,是李斯背后是秦国,而韩国弱到不存在。
成蟜心里想着,没有打断韩安说话,听他继续阐述着内心的兴奋:“有了这份契书在,我就能放开了玩,输多少都记在李大人头上。
其实,不瞒公子说,我昨天就琢磨出了好几个打法,担心输得太多,没敢放开玩。”
李斯已经扫过契约上面的内容,配合着成蟜演戏,叫苦道:“韩王没放开玩,就让我亏了几千金,要是放开了玩,岂不是让我扒光衣服去讨饭?”
“李大人此言差矣,昨天寡人有五成把握,晚上回去推演了一晚上,现在寡人心里有了十成把握。”
韩安尴尬的笑了笑,觉察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改口:“也不是十成,九成,最多九成,寡人有九成把握能赢,李大人完全不用担心。”
说话的功夫,韩安已经提笔写下署名,在自己的名字上,按下了手印。
李斯接过笔,在他的名字后面署名,按手印。
韩非和成蟜,只是按了手印。
成蟜拿起契书,吹干上面的墨迹,斜着成撕成两半。
撕缝刚好经过韩非、欠款、支付三个词语,后面字少的部分,成蟜收下揣进怀里,前面的一部分交给韩安。
“契书一分为二,若是李斯找你讨债,就来找我拿出下半部分对证。”
韩非无奈闭上眼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毫无生活常识的韩安,就这么被一封契书坑了,还沾沾自喜。
撕开,不代表不能修改。
那后面留取的大量空白,就是等着填写数额,篡改本意用的。
偏偏他刚刚被成蟜警告过,看得出来却不能提醒韩安,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骗。
而韩非再次刷新了成蟜的认识,已经决定做假了,还要演一场戏,遮掩一下。
有点要脸,但是不多要。
“来来来,公子、韩王,还有师兄,今日无事,我们继续昨天的牌局,我倒是想见识见识韩王是不是真有九成的把握赢。”
李斯观察着所有人的小表情,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就拉着韩王坐下,抱着箱子把麻将倒在桌子上:“韩王,你要是赢得多了,可要记得给斯免掉一些债务了,要不然我就真的只要扒光衣服去讨饭了。”
“哈哈哈,李大人言重了。”
韩安飘飘然,李斯的吹捧,让他很受用,先是成蟜写下的契书,一分为二,交给他一份保管,接着是李斯的吹捧,他很快就忘记了之前打水的羞耻,爽朗道:“李大人昨天帮了寡人,寡人岂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人?放心吧,绝不会让李大人扒光衣服去讨饭的。”
“那就多谢韩王了。”李斯笑得灿烂。
一个时辰过去,营帐内传出放浪不羁的笑声,韩安志得意满道:“公子如何?”
“李大人如何?”
“寡人想了一天一夜,早就把麻将的玩法摸透了,如今一个时辰过去,寡人可是通赢。”
看着臭屁的韩安,李斯和成蟜交换了一个眼神,便主动吹捧起来:“韩王果然是个中强者,在下用了一个月才掌握的玩法,大王只用了一天,斯佩服之至。”
“不不不,是一天一夜,不是一天,要实事求是。”韩安纠正道。
“大王牌技高超,品德也是如此高尚,斯拍马难及啊!”李斯一边摇头叹息,一边露出羡慕崇拜的眼神。
“啪!”
成蟜冷着张脸,把麻将牌推倒扔了出去,像是个输红了眼的赌狗,指着韩安叫嚣起来:“老子不服,百金一圈没意思,敢不敢五百金?”
韩安吓了一跳,还以为成蟜发疯了,一听是输急了眼,就没有那么怕了,和和气气地应下:“我倒是敢答应,就怕公子再输下去,会忍不住动手。”
“谁动手谁是狗,五百金一圈,你就说来不来?”
“来!”
……
一个时辰后。
成蟜再次推倒牌面,红着眼抓住韩安的衣领,恶狠狠道:“你,,,千金一圈,你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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