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东南方发现一辆马车,像是在被人追杀。”
王贲拉住缰绳,刹停身下的战马,与前来汇报的士兵对视着。
战马原地转着,王贲始终面向士兵,声音中带着一些急切:“距离!”
“不足五里。”
士兵沉默了一会儿,他发现情况到刚回来这一段时间,马车不可能原地等着不动,粗略估算了一下,回复道。
得到答案后,王贲挥出鞭子抽在马屁股上,同时双腿夹紧马腹。
战马吃疼,发出一声高亢的嘶鸣,四只蹄子有节奏地迈开,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马蹄踏过,空气中多出了一缕混合着泥土和野草的清香。
随他同行的秦军士卒,没有片刻犹豫,跟着他们的将军一同出发。
王贲纵马疾驰,已经到了马匹极限速度,仍旧觉得不够快,时不时挥动马鞭,催促战马加快速度。
他和杨端和接到大王的命令以后,便赶往了蓝田大营。
两人在军营里待了三天,王贲一直在想着去寻找成蟜的下落,还不等他想好单独行动的理由,暴脾气的杨端和先忍不住了。
经过认真思考后,杨端和决定,将大军一分为二,一部分由他带着前往武关,监视南面的楚国。
另一部分送到王翦手里,如此一来,北方赵国边境有辛胜和蒙武,南方楚国边境有杨端和,原本站在第一线的稳重战略家王翦,成为了支援大队长。
杨端和对这个分配十分满意,本来负责两线支援的是他,现在让稳重的王翦负责伺机而动,而他身临一线。
只要不影响大王的大方针。
只要能到前线。
就算不开战,吹一吹敌国飘来的晚风,都特酿是一件惬意十足的事情。
而王贲也因此得到了自由侦查的命令,杨端和只有一个要求,去敌国境内查,管他是楚还是韩,必须要找个对手,否则就别回去见他。
离开蓝田大营后,他就和杨端和的大军分开,自北往南,自西向东,展开地毯式探查,打探敌国消息。
王贲一直惦记着成蟜的下落,所以在派出各路斥候调查的同时,命人留意有没有遇到危险的行人。
他不知道成蟜去了哪里,只是在自己负责的辖区内,展开搜查。
如果没有遇到危险,就算是和他擦肩而过,互不相识都可以。
怕就怕会遇到危险。
这是王贲特别命人留意遇到危险的行人的原因,要是这些人里面有成蟜,他能够及时赶到,没有的话,能够从那些人口中打探一些他国的消息。
“快,快,再快点儿,后面的追兵要追上来了。”
马车哐哐地响动,车夫疯狂地举鞭落鞭,马匹用出所有的力气,不停歇地迈动着蹄子。
挤在马车里的三个人,已经悄然握住了腰间的佩剑。
他们是随着蒙恬,一同赶往韩国的护卫,目的就是要保护好成蟜的安全。
在得知成蟜身份,以及使团危机之时,他们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而今,身后出现追兵,他们一边催促车夫跑的更快,一边暗戳戳地兴奋着。
在他们看来,只要追兵来追他们了,成蟜那里就是安全的,拖得越久,成蟜就越安全。
“将军,如此拼命的逃跑,目标一定就在车里。”
司马尚身后,举着火把的部下,兴奋地叫着,追了一路,终于有所收获了。
如果真能抓到一条大鱼,他能够跟着司马尚立下功劳,等到回国后获得功爵。
想到这里,发酸的手臂便充满了力量,倾斜了一路的火把,被他重新扶正。
稍稍落后他半个身位的同伴,虽没有说话,但是速度也提了上来,和他并驾齐驱。
他们都渴望着,跟随司马尚抓一条大鱼回去,立下功劳。
之前看不到希望,他们是出于服从命令,现在看到了希望,他们是服从内心的欲望。
司马尚对此心知肚明,人都有欲望,能够调动利用手下人的欲望,往往能够把事情做到更好。
尤其是现在,他们有着共同的目标。
“喊话!”
司马尚的声音,随着迎面而来的烈风,断断续续地飘进耳朵里。
跟在后面的部下,支起耳朵里,半听半猜。
好一会儿,才理解了将军的意思。
当即,挥舞着手中的火把,高喊道:“前面的马车停下,我家将军欲请成蟜公子赴赵一游,并无恶意!”
回应他的是马车扬起的厚厚尘土。
司马尚松开缰绳,右手高高抬起,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张暗黑色长弓,洁白色雁羽被他的左手捏住,用力往后拉扯。
咻!
一支看不见的箭矢,射进黑暗里。
马车还在继续奔跑,没有停下,也没有翻倒。
司马尚再次举弓,微微前移箭头,接近着咻的一声,声音未落,马匹凄厉的哀鸣传来。
下一秒,前方巨大的马车轮廓消失不见,哐哐哐几声巨响。
等到司马尚带人追上去,马匹倒在地上,鼻息粗重,四肢无力地抽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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