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秦使,这大宴定在何时?”
“定在…呼噜~呼噜~”
张平满眼期待地看着李斯,侧着耳朵唯恐听不清醉酒的李斯要说什么。
下一秒,他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脸上松弛的皮肤,强有力地聚在一起,汇成一条条山川沟壑。
“这…这…秦使行事,还真是别具一格!”张平嘴角抖动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词语,来描述内心的震撼。
两杯酒下肚,能够烂醉如泥,躺在大厅中间呼呼大睡的,张平这一辈子,见过不少,就没有一个是真喝醉的。
如李斯所说,这酒宴上的酒不好喝,那他还能喝醉,张平就不得不夸一句:你是真贱啊!
“来人呢!扶秦使下去休息。”
张平话音刚落,李斯直挺挺地坐了起来,把张平那颗老心脏吓得砰砰乱跳,这和死人诈尸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张平确信酒里没毒,李斯没死,要不然非得吓出个好歹来。
“秦使,秦使…”
张平轻轻地唤了两声,依旧没有得到李斯的答复,他招手让候在门口的下人进来,送李斯下去休息。
两个下人垂着脑袋,踩着小碎步,刚刚走到李斯身边,就听到一声嘹亮的喊声,齐齐被吓倒在地。
“喝!”
下人快速爬起来,并排朝着张平跪了下去,屁股撅得老高,一动也不敢动。
这时,李斯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一走三摇摆地来到成蟜面前,抓起放在案几上的酒樽,就往成蟜的嘴边递,嘴里嘟囔着:“张相,来喝!”
成蟜的五官皱成一朵菊花,先是看向张平表示歉意,然后接过李斯递过来的酒樽,在案几上放好,站起来扶着李斯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大人,这边请!”
“李斯,喝假酒了吧你!!!”成蟜脸上笑嘻嘻,咬牙切齿地在李斯耳边,低声耳语。
“见到张良我再走。”李斯含糊不清地回了句,挣脱成蟜的双手,四仰八叉地躺了下去。
场中再一次,响起了一阵阵呼噜声。
“去拿条毯子,给大人盖上。”
成蟜向手边的侍女嘱咐道。
侍女回头看向张平,看见自家主人微微颔首,侍女才起身退了下去,那两个进来请李斯下去休息的下人,也跟着侍女一同离开。
不消片刻功夫,侍女抱着一件亮黑的毛皮返回,动作轻柔地放在李斯身上。
“张相勿怪,等大人酒醒之后,在下便亲自送他回驿馆休息。”
成蟜挨着李斯的身边坐下,因为李斯的一场酒疯,舞也停了,乐也停了,酒也停了,而他们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用自己的方式,厚着脸皮留了下来。。
“无妨,无妨!”
张平看着行为怪诞的两人,始终保持着谦和,人家给自己送来两万金,就算是宴会结束了,也还可以再续上,问题不大,“接着奏乐,接着舞!”
随着靡靡之音响起,场中的气氛,再次融洽起来。
“张先生是知笙楼的主人,又和秦使相交,可知这大宴的日期?”张平闭上眼睛,聆听着美妙的音乐,整个人沉醉其中,随意找个话题,不让客人冷了场。
“回禀丞相,大宴之事,在下也是刚刚得知。”
成蟜扫了眼躺在地上装睡的李斯,意思十分明确,大宴是李斯临时兴起。他事先根本就不知道,想要知道时间和详情,要等李斯醒了再问。
“不过,在下倒是想要邀请子房赴宴,李大人在知笙楼大宴宾客,在下身为知笙楼的主人,想趁着机会,做个顺水人情,感谢子房对在下的帮助。”成蟜回头看向门外,依旧平静如常,没有张良的影子,再看主位上的张平,真就惬意自得。
张平闭着眼睛,意识逐渐模糊,陷入浑浑噩噩之中,忽然听到成蟜提起张良,瞬间睁开双眼,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道:“早知子房与先生有渊源,想不到他竟然还帮过先生,实在出人意料!”
倒不是张平说什么客套话,他是真这么觉得。
张良平时总拿家中的财物出去,帮助新郑城中的贫苦百姓,最看不上眼的就是贵族和有钱的商贾,认为这两者的存在,对国家和百姓没有什么好处,还处处享受各种特权。
正因如此,张平才觉得出人意料。
成蟜豪掷千金的事情,张平也听张良说了,如此一个有钱人,张平不认为张良会出手帮他。
甚至,他还以为双方能够牵线搭桥,还是依靠李斯和韩非的师兄弟关系。
“初来新郑之时,在下遭人诬陷,恰逢子房在场,他并没有被那人的谎言欺骗,反而还拿出身上的财帛助我度过难关,这一份恩情,在下不敢忘怀,故而,想要趁着这个机会,请子房赴宴,聊表谢意!”
“想不到先生与子房之间,还发生了这样的故事,难怪先生会替子房出主意,帮助张家度过难关。”
张平看着信口开河的成蟜,眼神并不相信,但是,听他说得那么惟妙惟肖,便没有开口反驳。
至于说,帮助张家度过难关,张平只是发自骨子里的礼节,让他做不出当众揭人短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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