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安离开王宫之后,说是回府准备去秦事宜。
到半路上,刚刚得到的三万金,使得他心神不宁,难以定神。
他让车夫改变方向去了知笙楼,想要找成蟜帮忙。
等到了知笙楼,却被告知成蟜不在,一大早就带着人出去了。
就在他以为扑了空,准备离开的时候,知笙楼的小厮又给韩安递话,让他在知笙楼等着成蟜回来。
当然,这话是成蟜吩咐的,小厮是不可能说这种话的,他们躲太子还来不及呢,绝不会在韩安面前翘尾巴。
韩安得知后,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以为成蟜早就知道他要质秦的事情,事先不告诉他,就是在等现在这个轻视他的机会,顿时心中怒不可遏。
若不是为了妥善处置三万金,韩安早就一走了之。
其实,成蟜根本没有这个意思。
李斯不在新郑,甘罗在韩宫所说的每一件事情,都和成蟜事先通过气,有些还是他们两个商量出来的,
成蟜知道韩安质秦的事情不假,让他在知笙楼等着,也是为了这件事。
可要说,成蟜是因为知道韩安即将质秦,就轻视他,这倒冤枉了成蟜。
轻视韩安,是在知道他身为一国太子,却个人私事大于国事时,发自内心的看不上,而非因为质秦的缘故。
再说了,韩安质秦,能不能成行,不过成蟜一句话的事。
这本来就不是使团的任务,成蟜把韩安带回咸阳,最多就是和政哥解释一下,平白得了韩国太子为质,不是坏事。
若是韩安不到咸阳,那使团也没有过错。
成蟜让韩安等他,是要在这件事上,做一做文章。
韩安不知道成蟜的心思,在知笙楼等待的每一秒都是煎熬,是三万金和太子尊严的碰撞交锋。
就在韩安陷入精神内耗时,成蟜也带着翠娘,来到了新郑闾左。
闾左,城池里门以左的居民区,贫苦百姓居住的地方。
在这里,屋舍密集,街道最宽处,也不过能过两匹马而已,而房屋与房屋之间的距离,更是狭窄,最多能够使两个成年男子并肩通过。
成蟜和翠娘,行走在这狭窄的区域内,随行的护卫,四个护卫分别走在他们的前后,挡住一切可能出现的危机。
在这种地方,说话最有用的是地痞流氓,权势最大的也是他们。
平日里别说贵族,就连普通的小吏,都不愿意来。
成蟜一行人出现在这里,尽管足够低调,仍旧是吸引了不少人的围观。
能够带着仆从护卫出现的,每一个都不是普通人,这种身份的人,出现在这里本就是罕见,百姓觉得稀奇不足为怪。
“先生,前面就到了,奴婢一个人过去就行了。”
翠娘眼圈红肿,看样子偷偷抹过眼泪。
她说要回韩国看看家人,成蟜同意了。
她说安排完知笙楼的事情,就回家看看,成蟜不仅同意了,还跟她一起来了。
成蟜嘴上说的是,来了新郑这么久还没有认真逛过街,趁这个机会刚好到处逛逛。
翠娘知道,这不过是让她不为难的借口罢了。
当初,她只是帮成蟜缝了一下伤口,已经换来了改变命运的机会。
所有人都说公子不好,翠娘和那些跟在公子身边的人都知道,公子是善良的。
“你去吧,我在这里到处看看,有事叫我。”
往前再走几米,就是翠娘的家,数年没有回来过,可能会错一两户的位置,大概的地方错不了。
成蟜带着护卫,转到别的地方去,目光却断断续续地跟着翠娘回到了她的家里。
“你跟上去看看,不要让翠娘出事,若是无事发生,就不用露面了。”成蟜命令一名护卫跟了上去。
还真不是他多心,实在是人心经不起考验。
翠娘年纪不大,就被卖了出去,几经周转到了秦国。
用她的话说,她的父母是要把卖到贵族家里的,没想到人贩子骗了他们。
这种说法,成蟜半信半疑。
真有机会能进入贵族家里做仆,大概轮不到翠娘。
不过,终究是别人的家事,成蟜跟来就只是为了不让有救命之恩的翠娘出事,其他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量不去管。
“贵人,你从哪里来?”
成蟜闲逛到一户人家门口,大门敞开着,门槛上蹲着一个老人家,枯瘦面容,声音沙哑,数米之内都没有人靠近。
成蟜歪着脑袋,向门里看了一眼,里面堆满了杂物,看上去挺多,有用的却是很少,只不过是老人家贫苦,舍不得扔掉。
“秦国!”
成蟜略微犹豫了一下,如实道来。
话可以瞎编,口音改变不了,就算是模仿其他地方的口音,也很难改变原有的说话习惯。
万一眼前的老人,打过仗,参与过盟军攻秦,见过各国的人,坐等被戳破谎言,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
他是正经人,又不是来韩国惹事的,没必要遮遮掩掩。
“秦军厉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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