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见成蟜在回避问题,翠娘直接跪在了成蟜面前,低头等候着。
她知道成蟜跟其他的贵族不一样,是个心软的,不能看见别人受委屈。
所以,她才想出跪地相求的手段。
其实,这已经是在逼迫成蟜答应她了。
只不过,她有不得不回到韩国的理由,出此下策,也是无奈之举。
成蟜拿着筷子,又夹了几口菜,才转过来看着跪在地上的翠娘,问道:“你家中还有什么人?”
翠娘跪在地上,不明白成蟜突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是出于什么愿意。
而她只是想回韩国看看,并没有任何要对成蟜不利的想法,便如实说道:“我娘在,还有一个兄长。”
“来秦国几年了。”
“十岁离家,十三岁来秦,在秦国五年了。”
“翠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算是本公子的救命恩人,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答应你并不困难。”
成蟜伸手把翠娘从地上扶起来,让她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掏心窝子地说道:“此去韩国前路未知,稍有不慎还会有生命危险,到了那里,所有的一切,便会真正的身不由己了。
留在秦国,帮我管理知笙楼,尽管不是什么达官贵人的身份,但是所有的客人,顾忌到你是我的人,在做任何不合规矩的事情之前,都要先想清楚得罪我的后果。
然而到了韩国,我说的话,就是一句废话,谁也帮不了你,只能靠你自己。
说实话,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是不愿意让你身临险境的。
若是想念家中亲人,我可以让李斯回来的时候,帮忙把他们接来咸阳,从此以后,你们一家就住在秦国。”
翠娘是个感性的女子,试问天下有几个不感性的女子?
听着成蟜的话,她不知不觉地地边哭了出来。
即便是之前,被熊启威压,其他人都落泪的时候,她都忍住了心里的委屈。
只是,成蟜的话,让她卸下了所有的防备,触碰到了内心最深处的柔软。
翠娘啜泣着擦掉流到脸蛋上的泪水,哽咽道:“婢子出身低贱,蒙公子不嫌弃我笨手笨脚,能够帮您打理店铺,已经是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了。
回去韩国,我只要去看一眼娘和兄长他们过得好不好,就可以了,不敢有任何过多的奢望。”
不管翠娘是不愿意麻烦成蟜,还是隐藏了家中矛盾,而不愿将家人接来咸阳,成蟜都会尊重她的选择。
成蟜端起饭碗,将最后一口清粥喝进肚子里,问道:“下定决心了?一定要去?”
“要去。”
翠娘低着头,声音脆生生的,却透露着一股倔强。
“既然决定了,我便答应你,咸阳这里,就先交给阿雅打理,等你什么时候回来了,知笙楼就还是你接管。”
“明日一早,我会安排几个小厮,帮你们拿着行李,随李斯加入使团。”
“等到了韩国,先站稳脚跟,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或者是寻衅滋事的韩国贵族,就去找李斯,我大秦使者的话,在韩国朝堂还是有一定份量的。”
成蟜的话还没有说完,翠娘就弯下身子,再一次跪在地上,抽泣道:“公子救翠娘离开女闾,让我管理知笙楼,更是处处维护,恩重如山,此去韩国,我一定会尽全力让知笙楼成为韩国第一楼。”
“快起来,离开女闾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不过是路过女闾,说了几句鼓励你们的话而已。在这之后所发生的事情,都是你在帮我,要说谢,也该是我谢你。”
成蟜的话,半分真半分假。
听到翠娘的耳朵里,换来的是更大的情绪波动。
她的泪水打湿衣裙,自从离开家里,这么多年她不止一次的落泪,但都是因为委屈,因为他人的欺压。
只有这一次,她是真心感动,是高兴,是庆幸。
“好了,天色不早了,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前往使团。”
成蟜又一次把翠娘拉了起来,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容易动不动就跪下。
虽说行大礼,是表示隆重,可是太隆重的话,生活会很累。
偶尔一两次,还在成蟜的接受范围之内。
成蟜叮嘱道:“明天见了李斯,不要泄露我的行踪,我怕他去王兄那里告状。”
翠娘早就大脑空空,成蟜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听到成蟜的叮嘱,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王上很严厉,对公子要求严苛,李斯告状,可能会让公子受罚。
一想到这里,翠娘便很认真地点点头,以示承诺。
送走翠娘,成蟜轻叹一声,喃喃道:“唉,今晚又多了一个不眠人。”
他身为罪魁祸首,却是沾床就睡,没有任何心理愧疚可言。
隔…壁的李斯,因为成蟜的反常言论,而如鲠在喉,躺在床上一两个时辰,困意涌上可就是睡不着觉。
回到房间的翠娘,同样睡不着,只是和李斯的辗转反侧,困意沉沉不同,她内心轻松,精神极佳,完全没有丝毫睡意,巴不得眨眨眼就是第二天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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