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一人在院子里闲逛,不经意间便来到了成蟜的房间。
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女,见到王上过来,吓得魂不附体,连忙跪在地上,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就那么呆呆地跪在地上。
嬴政绕过她们,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翠娘刚刚给成蟜缝好伤口,老医官正拿着一个小药瓶,把一些药粉倒在缝合后清洗干净的伤口处,进行包扎。
“起!”
嬴政缓缓抬手,制止了想要行礼的几人,问道:“伤势如何?”
老医官处理完最后一步,脸上带着惊喜,就像是个欢快的孩童,“禀王上,公子的伤口已经缝合,臣还是第一次见到用丝线缝合伤口,没想到真的能行。
这几天,臣会一直留着公子身边,时刻观察着伤势,若是恢复良好,我秦军将士就有福分。”
说着说着,老医官竟然不自觉地哭了出来,啜泣了一会儿,才发觉场合不对,向嬴政请罪道:“老臣失态,惊扰了王上,还请王上恕罪。”
“公子,你好好养伤,臣明日再来。”
老医官收起自己的工具还有药瓶,装进木制的盒子里面,背着出了房间。
“阿雅,翠娘,你们也先回去休息吧!”
成蟜躺在床上,声音虚弱。
嬴政来到成蟜的床前坐下,侧目看向他那包裹严实的伤口,冷峻的脸上悄然爬上一抹笑容,“你...”
“王兄,你眼眶很红,是不是刚刚哭过?”
成蟜没给嬴政开口的机会,先一步打断他,说道。
嬴政脸上的笑容,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顷刻间烟消云散,快忍不住想要暴揍成蟜的冲动了。
“只是没睡好!”
嬴政的实话实说,在成蟜看来,这就是嘴硬,道:“王兄,你拿个镜子照照,就知道什么叫死鸭子嘴硬了。”
“成蟜!”
“王兄,你k...你说。”
“别逼寡人在最高兴的时候扇你!”
成蟜轻微地抬了一下肩膀,把包扎起来的伤口展示给嬴政看,说道:“我重伤不起,你忍心下手吗?”
“暂且记下,伤好后再算账。”
嬴政看着眼前和他斗嘴的弟弟,才百分百地确定,成蟜回来了。
他提着的那颗心,在此刻才完全放下。
“你下令李信去抓捕相邦了?”
嬴政还想再多些关心的话,脑子里也想了一些,可话到嘴边,就又变成了公事。
“没有啊!”
成蟜眼神清澈,不似说谎,他还面带惋惜地说道:“我倒是想让李信去抓人,可惜昏迷太久,醒来这段时间,还没有来得及和李信说上话。”
嬴政看着弟弟的眼睛,锐利的眼神,逐渐变得柔和下来,说道:“看来李信跟着你,变得胆大了不少。
不仅敢带人包围相邦府邸,还撺掇着蒙恬一起。
只是,我大秦以法治国,拿人问罪需要证据确凿,寡人掌握了他的罪状,却没有十足的证据。”
听着嬴政那没有半分怪罪的话,成蟜也就没有替李信担心的必要了。
倒是这番话,让他想起来了一件事。
成蟜问道:“王兄见过蒙武将军了吗?”
“不曾!”
成蟜侧过身子,伸手指着后面的被褥,道:“王兄,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嬴政掀开被褥,在床板上找到一卷帛书,狐疑地拿了起来。
“这是吕不韦和赵国签订的互换城池的盟约,可惜被我撕成了两半。”
成蟜回正身子,伸手平了平身下的被褥,在床上躺好,说道:“赵国换给吕不韦的十五座城在洛邑附近,同时在韩国边境。”
“嗯,没错。”
嬴政看完帛书,对成蟜的话表示赞同。
他不急着发表自己的看法,想听听成蟜有什么要说的。
“王兄不是喜欢读韩非的文章吗?干脆让韩非来咸阳,就算是他不为秦国效力,这样的大才多写些好文章传世,也有助于完善秦国法制。”
听成蟜侃侃而谈,嬴政诧异地看着他,问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国事了?”
“嘿嘿!”
成蟜狡黠一笑,露出了真实意图,“吕不韦的谋划里面,赵国敢说他们没有任何参与,我是不信的,韩国也是一样。
所以,就让他们先打起来,我好出口恶气。”
嬴政收起帛书,饶有兴致地看着成蟜,想听听他又有什么鬼点子。
“韩国弱小,不敢招惹赵国,更不敢招惹秦国,这份帛书撕成了两半,韩国就算是不愿意承认,肯定也不敢质疑,王兄可以派人知会韩王,让他们出兵助秦夺下这十五城,秦军会在必要的时候出手相助,否则,秦军直接穿过韩境,夺取十五城。”
“寡人可以派人知会韩王,只是这和韩非有什么关系,又与寡人是否见过蒙武有什么关系?你是又在拿寡人寻开心?”嬴政想起了成蟜的先前种种,他可没少因为此类事件挨揍。
“王兄说哪里话?”
成蟜憨笑道:“韩国出兵,打不过赵国;不出兵,秦军兵临城下;要是不想亡国,就要寻求来找王兄求情,到时候韩非不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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