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太后到!”
韩老宦尖锐的声音,从院子外面传进来。
门口的蒙恬和李信二人,躬身退到一旁,华阳太后在昌文君的搀扶下,步履匆匆地走进小院。
声音落下,打头阵的昌平君已然出现在了嬴政的视线当中。
对上嬴政那冷酷的眼神,昌平君浑身震颤,侧目看向一旁灰头土脸,却无半分损伤的成娇,赶忙低下头去,恭敬道:“臣不知王上在此,冲撞了王上,还请恕罪!”
嬴政一言不发,目光越过昌平君,看到华阳太后,缓缓起身,走出房间前去迎接:“嬴政恭迎太后!”
华阳太后神情急切,看到嬴政身后的成娇,更添几分心疼与恼怒。
她摆脱昌文君的搀扶,就像是没有看到嬴政,更没有听到他说话,快步走到成娇旁边,拉着他的双手,关切问他:“成娇,你有没有事?”
成娇和嬴政四目相对,只觉得万分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们政治对立,明争暗斗,干嘛要带上我?
成娇我啊,只想在政哥的羽翼下,茁壮躺平。
“祖母,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成娇转过身去,随即又来回蹦跳两下,看到华阳太后脸色有所缓和后,趁机提醒道:“祖母,王兄…”
“哼!”
“嬴政,你身为王兄,当友爱手足,怎可随意欺负成娇?”华阳太后光速变脸,言语之中不乏对嬴政的指责与不满。
成娇忽觉场中气温骤降,一双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人形冰箱?
你是!
成娇扶着华阳太后进了房间,暗暗吐槽的同时,却还是按照约定好的,帮嬴政说好话:“祖母,你误会了,我身上这些都是自己弄的,不信你可以问韩老宦。”
他疯狂地朝韩老宦递眼神,结果韩老宦跟在后面,头都不抬,根本看不到。
华阳太后白眼瞪向嬴政,阴阳怪气地问道:“韩老宦,你给本宫说说,你家公子,是怎么一脚踹在自己屁股上的?”
嬴政垂下眼皮,装聋作哑,韩老宦跟在后面,惊魂不定,又听到华阳太后的询问,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好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请罪。
“祖母,是这样,你看。”成娇勾着腿,双手用力扳住脚面,尽力贴在屁股上,单脚跳跃,“我在一本医书上看过,说是这样,有助于恢复骨伤。”
谁挖的坑,埋谁。
没一会儿,成娇的额头上就渗出细密的汗珠,华阳太后赶紧拉住单脚跳的成娇,拍着他的手背,说道:“好了好了,祖母信你。”
成娇放下脚,扶着华阳太后来到座位上坐下,收起脸上的笑意,淡淡道:“你们都去外面等着,我和王兄陪祖母说说话。”
韩老宦是个听话的,一听到成娇的声音扭头就走,是个实诚人。
昌文君犹豫了一下,也转身离开,唯有看上去战战兢兢,不怎么大胆的昌平君,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太后身边不能没人伺候,王上和公子身份尊贵,就让我留下来在一旁伺候吧。”
成娇瞳孔一缩,狂妄!
就在他准备再次赶人的时候,回到位置上坐好的嬴政开口道:“昌平君不是外人,就一起留下吧。
昌文君若是无事,也可以留下。”
说完,嬴政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二人。
“臣遵王命!”昌平君道。
走到门口的昌文君,停下脚步,转身过来,礼数周全道:“启禀王上,臣还有些政务要忙,请王上准臣先行告退!”
“准!”
嬴政看着昌平君,露出满意的神色,抬手道:“坐吧。”
成娇站在华阳太后身边,将场中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所有人的神情变化,他都看了个全。
当成娇说,让所有人下去的话,昌文君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离开,就算是后面嬴政让他留下,也被婉拒了。
昌平君则是铁了心留下,就算嬴政不开口,他也会主动向太后请求留下。
看上去昌文君分不清大小王,听成娇的话,不听秦王的话,实际上,他才是个聪明人,知进退。
而昌平君熊启,成娇一直觉得这个名字莫名熟悉,竟一时想不起来。
但可以肯定,他心里是有自己的小九九。
至于一直没说话的华阳太后,真是人老成精,成娇不知道她是在想些什么。
这三个人,个个都有八百个心眼子,要不是嬴政提前和成娇通了气,他根本看不出来这些人的各自心思。
就在他神游物外之际,嬴政的声音响起,开门见山道:“寡人欲亲政,想要得到太后,以及楚系的支持。”
“什么?大王要亲政?!!”昌平君刚刚坐下去的身子,猛地直起,惊诧不已道。
许是察觉行为失态,话毕,昌平君便重新坐了回去。
但,脸上的惊异之色不减。
“大王十三继位,至今已有七年,依山东六国之礼,君主十九岁便要行加冠之礼,而我大秦世代先君皆是二十二岁加冠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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