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三更,周扬回到太守府后,见绮柔和苏辰正陪着儿子周康熟睡,不忍吵醒,心里也觉得十分温暖。
若是在二十一世纪,哪会有如此和谐的画面。
今晚曹琳又呆在兵营里准备天亮启程,周扬又不打算睡觉。
于是决定去找云儿听听她的琴声,顺便找个借口把她也接入太守府里来住,以后就会更加热闹了。
不过当他刚又出来的时候,却发觉有人早已躲在了院内。
那人一见周扬要出府,便跑了出来,嗔道:“人家也要跟。”
周扬哪会不认得她,除了邹氏之外,还有谁会在这时候出现,心想这表里不一的小骚蹄子终究还是上钩了。
邹氏一下子拥入他的怀中,眼中充满了忧怨。
“怎么,你也睡不着觉吗?”周扬关切问道。
“明知故问。”邹氏晒道。
“什么时候有空,帮忙把这不属于我的帅模样易容掉吧,我很久没看到自己,都快忘记长什么模样了。”周扬却转移话题道,假装不知道的样子。
“你不喜欢现在的样子吗?很俊俏哩!”邹氏调戏道。
周扬其实也不会不喜欢这所谓“丁一”的外貌,只是当初真没想到,易容竟会如此麻烦。
完全不像电影里贴张脸皮上去,不想用的时候再撕下来就行了。
而且没有邹氏,可能永远都换不回自己原本的样子,这张不属于自己的面孔,如今竟一用数年。
好几次想抓一抓那久别的松蓬短发,却总像是在抓别人的头一样,虽然感觉很奇怪,但久而久之,还是习惯成自然了。
不过乘现在手头上也没有什么情况,曹操也没让他再去潜伏些什么,反正所有事情都交托给了别人,也可以安安心心地抽半个多月来,好好整整自己的脸了。
不知道这几年过去之后,自己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自从练了太平经以后,周扬身上的气质便在悄悄地改变着,甚至心理上和脑子里的思想,也慢慢地与以前的自己有所不同,只不过心中总保留着以往的记忆,所以很多事情甚至会产生冲突。
比如自己明明在杀人的时候,可以做到眼睛也不眨一下,但是在他那个世界里,杀人终归是一件犯罪行为,潜意识里总会有所顾忌。
还有他明明知道,曹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乱世奸雄,可是当他看到曹操干掉张邈的时候,仍是心中凛然。
最明显的就是他想的事情,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么简单了。
很多情况都会被他解析得十分清楚,很多危难总能够找到安然逃离的办法,很多时候总会想到一些别人想不到的事情。
“那好吧!什么时候想恢复模样,人家就帮你易容回去,行吗?”邹氏的回答打断了他的思绪。
周扬回过神来,与这美女的目光相互接触,立刻便把握到了这女人心里在想什么。
当初被邹氏易容的时候,便曾被这骚蹄子搞得心神荡漾,看来她这次又打算故计得施了。
也好,就和她再玩玩把戏罢!
“不如就现在吧!”
“现在?”邹氏难掩眼中喜悦,但是却随即被各种复杂的情绪代替,声音幽幽道,“这么晚了……”
“走不走?”周扬打断道。
“还是老地方吗?”
“当然。”
两人就像一对偷欢的恋人般,在这黑夜里悄悄地来到了当初邹氏帮他易容的地下室。
邹氏显然是昨天被挑起了情火,此时竟有些迫不及待地拥了上来。
周扬却抱住了她纤柔的双手,柔声道:“我们开始吧!”
邹氏的眼神就像在说“看你怎么逃过我的五指心”一样,轻笑着等他躺到了床板上,才转身去取桌上的道具。
这里就是当初周扬为了潜入长安,由邹氏帮他易容成“丁一”的地下室,除了邹氏本人之外,便没有人会来这种地方。
因此这里的所有易容道具和设备,仍是一应具全。
周扬知道又要来情色戏了,本身对此也并不抗拒,可以说每个男人都会乐在其中。
只不过不能让这女人觉得自己太容易得手,所以还是要保持着脑子里的精虫不要冲动上涌才好。
这时候邹氏刚好转过身来,见他已经笔直地躺在了床板上,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嘴角不禁露出一丝淫笑。
而她自己就像一只穿着护士服外表的女恶魔,双手各拿着道具与材料,慢慢地向他走来。
“可以开始了?”周扬眼尾一动,问道。
“不用紧张,你可以放轻松自然一些,毕竟卸妆会比易容的程序简单很多。”邹氏道。
“没问题。”
周扬一说完,便马上闭上眼睛。
不再理会面前的美女心里在想什么,也不去管她在自己脸上做些什么,很快就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
耳旁仿佛传来了邹氏的呼吸声,同时又矛盾得好像离自己很遥远。
许多画面在脑海中不断略过,但每一个画面,都是从他来到这时代开始,关于自己成长的二十一世纪,却没有半点印象了。
也许经历了多次生离死别,竟都是那么有血有肉的真实,早已让他相信了这一切才是属于自己的世界。
习惯了,也当真了。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一片由灰转黑的渐变。
然后是邹氏的声音再次从耳边传来,将他唤醒。
“什么事?”周扬睁眼问道。
“就像死鱼一样,吓死人家了。”邹氏脸上略过一片红晕,同时收起了担心的神态,又道,“你的苏辰姑娘来找你了。”
“苏辰?”周扬脱口道。
只见苏辰换了一身女子装扮,但是从身上散发出来的冷酷味道却丝毫不减,倒像是电影史密斯夫妇里的女杀手一样。
邹氏识趣地一边走向石室门口,一边说道:“人家先去休息一下,就不烦碍你们了。”
周扬知她也已经坦然面对了自己再不能用剑的事实,所以才会穿成这样,或许今后的苏辰也将永远是这样了,心中难免感到心疼。
但是苏辰却没看到他眼神里的变化,因为他躺着不能乱动,只是侧目瞄了一下,就把一切尽收眼中了。
“我是不是睡很多天了?”周扬随口问道。
“你还说呢!”苏辰责怪道,“那晚你们商议完后,第二天就不见你人影了,原来是和邹氏躲这里鬼混来了。”
“哪有什么鬼混?”周扬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
苏辰就像没看到他现在奇怪的样子似的,就这样顺其自然地坐到石板旁边,淡淡地说道:“第七天了,你那是什么身体,七天不吃不喝的,还跟个没事的人一样。”
周扬眼中射出难掩的愕然,但脸上却不敢有半点动作,仍是微微张着半张嘴,吐着舌音道:“居然有七天了吗?”
苏辰却像没听到他那含在嘴里的轻声,继续说道:“所以彭大可让我来告诉你,夏侯渊将军已经顺利抵达了函谷关,长安仍是没有动静。”
周扬心中暗赞,这夏侯渊不愧是曹操帐下第一行军神速的猛将。
之前彭义源说过,夏侯渊这次带的只有三千骑兵,另外六千弓兵和一千戟兵。
而从洛阳到函谷关,别说是这人数多达一万的军队了,就是快马单骑,少说也要四五天路程,能够七天就到达的恐怕也只有骑兵队才能够办到了。
不过最高兴的还是后半句话,也就是说一切都在徐荣的预料之中,李傕果断还在对徐晃那支军队起疑。
“徐晃将军做得真好。”苏辰由衷说道,“他可不是佯攻河南黑山军,而是真的在调兵遣将,包括粮草后勤、装备兵器,甚至当成了一种军事机密在行动,但还是让李傕的探子发现了。”
“然后呢?”周扬咋嘴结舌道。”
苏辰把这几天发生过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如实相告。
那晚周扬和邹氏一同来到这石室之后,不到五更,夏侯渊的军队便启程出发了。
反而河南这边的军队,直到晌午时分,乐进才亲率三千步兵快速前往黄河,第二天徐晃与李典便立刻整军出发了。
这的确让所有人不得不认为,洛阳军真正要打击的是河南黑山军,不过李傕岂是那么好骗。
根据彭义源反侦察情况,这几天的确多了许多奇怪的人物,想必就是从长安派来的探子,而且潼关方面显然也提高了警觉。
毕竟洛阳这边有军队行军,就算是佯攻,李傕都不可能什么也不做。
“但他现在的确是实力有限了,没办法兵分两头。”苏辰继续说道,“除非确定夏侯渊这支军队的目的是要攻打长安,否则他绝不会把军队调过去潼关把守的。”
“为什么?”周扬再次忍不住开口问道,却发觉自己脸暇生硬,连忙又恢复了半张嘴的状态。
“因为李傕除了与北地秦胡关系不太好之外,同时也害怕西凉军的虎视耽耽,甚至又要随时提防汉中张鲁的一举一动。”苏辰冷笑道,“长安人口密集,经济繁荣,加上又是西域与中源往来的经商重要交叉口,所以在这些军阀眼里就是一块肥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