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祠堂内,血迹未干,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张家族老在韩氏的强硬态度下,表面上暂时接受了张屹作为新家主的事实,但心中的不满和野心并未因此消减。
人群在韩氏离开后,也三三两两地退出祠堂,各自盘算着如何在即将到来的家族动荡中谋取更大的利益。
这里面,最不甘心的,当属二房张宝隆一家。
长子张锐在看到父亲的尸首后,不禁怒火中烧,当即便召集家中护院,准备找大房讨个公道。
只是还没来得及行动,便看到门子领着一队兵马走了进来。
“锐公子,这二位是镇北将军府的徐长史和沈司马。”门子轻声介绍道。
张锐心情不佳,也没有奉茶请坐的心思,随意拱了拱手:“不知二位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徐长史上前一步,语气平和地说道:“张锐公子,我们此次前来,是想了解一下关于贺良平的事情。”
“贺良平?”张锐微微皱眉,“谁是贺良平?”
徐长史闻言,心里顿时激动起来,连忙又问:“公子不认得他?”
“我为何要认得他?”张锐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语气也变得不善,“二位,我有要事在身,可没工夫在这跟你们打哑谜。”
“公子稍安勿躁。”徐长史根本不在意张锐的态度,继续试探着问道,“据本官所知,那位贺良平乃是张家的远房族亲,公子难道真的不知?”
“真是笑话,什么阿猫阿狗也来攀张家的亲。”张锐冷哼一声,“我张家女眷从未有过招婿入赘,各族老也从未有人收养过义子义女,各房更从未给族人改过姓,张家何时有过姓贺的远方族亲?”
徐长史和沈司马同时眼前一亮,张锐的态度和言辞,无疑证实了他们之前的猜测——贺良平并非张家族亲,而是凭空出现的人物。
只是激动过后,更深的一个疑惑又涌上心头,张老夫人为何要说谎?
“张锐公子,事关重大,还请你认真回答。”徐长史沉声说道,“那位贺良平自称是张家的远房族亲,现在正在马场主持大局,你真的没有任何印象吗?”
“你说什么?”张锐脸色一变,疾问,“你说我张家的马场在那个什么贺良平的手里?”
“不错。”徐长史连忙将知道的消息与张锐说了一遍,而后又问,“只是老夫人说张家确实有这么一个远房族亲,我们有些怀疑,所以才来向公子求证。”
张锐听到韩氏的态度,原本有些激动的心情却突然沉了下来,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位属官见他如此,不禁又对视一眼,沈司马开口说道:“既然……”
只是他刚刚出声,又突然被张锐打断:“二位,关于那个贺良平,在下确实不知,不过既然伯娘说有这么一个人,那可能就是有吧。”
两人同时一怔,不明白张锐为什么突然态度大变,正要再问,又被张锐开口打断:“二位,你们也看到了,家父无端被杀,我还要去找伯娘讨个说法,二位若是无事,就请先回吧,我们张家的事情,还轮不到外人来插手。”
大家族通常有着严格的家规和家族纪律,族长以及族中长辈往往拥有绝对的权威,负责维护家族的秩序和执行家规。
大召律法中便有“不告不理”的原则,即家族内部的纠纷如果没有向官府告发,官府一般不予干涉。
然而,这种家族内部的处罚却并非没有限制,如果超出了法律允许的范围,譬如随意剥夺家族成员的生命,官府还是有权力介入的。
当然,这还要看这个家族的实力地位如何,像张家这种,虽有律法限制,但官府往往也不会主动去触这个霉头。
况且张家还有武烈皇帝的御赐之物,处置几个触犯家法的人,也说得过去。
那些个郡守县令,虽有很多都是酒囊饭袋,但看人下菜碟的本事还是有的,而且很大很大。
所以,当张锐明明白白的说出要为自己父亲的死找大房讨要说法时,两位将军府的属官也没有感到意外,只是无法再继续询问有关贺良平的身份,难免有些不甘心。
可不甘心归不甘心,人家严词逐客,他们再问下去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便只得悻悻告辞。
他们刚一离开,张锐便立刻驱散了一众护卫,打算独自一人去找韩氏询问详情。
来到一个独院门前,却久久没有动作,他隐隐感觉到,接下来与韩氏的对话,或许会关系到张家未来的命运,甚至可能影响到他自己的地位和安全。
他思虑许久,最终定下心神,抬手轻叩院门。不多时,一个丫鬟走了出来,见到张锐,微微躬身行礼:“锐公子。”
“伯娘在吗?”张锐问道。
丫鬟点了点头:“夫人在佛堂,锐公子请进。”
张锐迈步走进院子,穿过一条碎石小径,来到一间厢房前,轻轻推开房门,只见韩氏正跪坐在一个香案下,手中捻着一串佛珠,闭目念诵着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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