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伯?他怎么来了?”项小满心中疑惑,但还是快步走了出去。
楼阁厅内,贺忠负手而立,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中年男子。男子衣衫褴褛,散乱的头发遮掩着双目,让人无法看清他的真实面容。
“忠伯,您怎么来了?”项小满走到贺忠面前,看了那男子一眼,“这位是?”
“老奴也不认识。”贺忠微蹙着眉,解释道,“商行里的伙计说他是半月前来的邺邱,每日就是蹲在商行门口,问他话也不说,给他钱也不要。”
“伙计看他可怜,就每日给他两个馍馍,一直相安无事。”贺忠的脸色变得有些警惕,“今日不知怎的,他突然在商行门口大喊大叫,嚷着要找公子,伙计不敢怠慢,才将事情告诉了我。”
“但是,不论我怎么问他,他还是什么也不说,我只得告诉他公子不在邺邱,他又嚷着要找你,我便把他带来了。”
项小满点点头,不着痕迹的往前走了一步,站在贺忠与那男子的中间,而后仔细打量着那男子。
“这位……大叔?”项小满斟酌着用词,问道,“咱们认识吗?”
男子抬起头,透过发丝看着项小满。
“杀气!”项小满心中一惊,不及多想,一脚便踹了出去。
砰的一声,拳头与脚底相撞,两人各自后退了几步。
“主人!/项小满!”刹那间,赵远淮与张峰同时出手,一人拔出长剑,挡在项小满身前,一人对着男子簌簌打出两拳。
两声闷哼传出,那男子便倒飞了出去。
张峰眼神凛冽,不依不饶,身形快速欺近,又是一脚踢出,直接踹在那男子胸口之上。
咚咚两声,那男子便狠狠的撞上墙壁又摔在地面上,噗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张峰一脚踩在他后颈上,冷冷地问道:“你是哪来的毛贼,敢在这里放肆?”
男子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在张峰手下,根本动不了半分,因为脖子被死死地踩着,就连头也抬不起来,只是不停地喊着项小满的名字。
项小满蹙着眉,走到张峰身边,蹲下身子撩开那男子的头发,歪着脑袋看了一眼,顿时认出男子身份:“怎么是你?”
“谁啊。”张峰问道,“你真认识他?”
“狮子岭四当家的!”项小满应了一声,站起身,笑着问道,“高四哥,你的胆子不小啊,这时候还敢来邺邱,也不怕被人抓住?”
“项小满,你少在这假惺惺的,要不是你们,我们狮子岭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高顺的声音沙哑,但依旧充斥着满满的杀意。
项小满微微皱眉,他能感觉到高顺身上的怒火和恨意,但同时也能感觉到他的疲惫和无助。
“把他放开吧。”项小满对张峰说道。
张峰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松开了脚,退到了项小满身边。
高顺艰难地爬了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冷冷地看着项小满。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项小满回应着高顺的目光,“什么叫不是我们,狮子岭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狮子岭怎么了?不是都已经造反了吗?”
“就是你们!”高顺咬牙切齿,“要不是你们当初挑唆,老二他们也不会一心想着造反,我们兄弟也不会自相残杀,我大哥王济也不会被活活逼死!”
“王济死了?”项小满有些惊讶,“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把话说清楚了!”
高顺咳嗽了几声,又是一大口血吐了出来,他胡乱擦了两下,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还有什么好说的?老二老三老五要造反,我大哥不愿,就被他们逼死了。”
项小满心头一颤,他没想到,赫连良平当初的一番话,竟然真的会引起这么大的变故。
他自始至终都没闹明白,赫连良平真实的意图到底是什么,只是看着眼前的高顺,心里莫名升起一丝愧疚。
当然,这份愧疚并非是对王济和高顺的,而是对那些被吴胜等人掳走、残害的无辜村民,以及因此次战乱而流离失所的难民的愧疚。
而就在这时,一旁的张峰却突然冷笑了两声,一脸鄙夷的斜睨着高顺:“真是笑话,头回听说有人听了两句挑唆就敢去造反的,究竟是他没脑子,还是你自己太蠢?”
“你……”
“我什么?”张峰打断道,“有人天生就长着反骨,所作所为皆有迹可循,本就上山落了草,还总想以良善自居?你扪心自问,自己身上又背着几条人命?”
“我……”
“你怎么了?”张峰冷笑道,“在我看来,你还不如他们三个,最起码他们敢想敢为,你呢,有这个想法,却没这个胆子,被人舍命救出来,却还在这里怨天尤人,真是可笑至极。”
高顺被张峰说得哑口无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又吐出一口血来,身子一软,便要倒下去。
项小满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他,轻叹一声:“高四哥,你先别激动,坐下来慢慢说。”
高顺看了项小满一眼,也没有再反抗,任由他将自己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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