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小满斜睨着张峰,撇着嘴问:“你会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张峰眨了眨眼,“你要是知道的话,就给我说说。”
项小满一脸古怪,不知道张峰又在发什么疯,还是解释道:“三万大军需要的可不只是粮草军饷,还有兵器甲胄,战马云梯,攻城器械,营房建造,伤兵医护,赏赐激励等等,再说了,他既然有心造反,咋可能不继续招募兵勇,哪一处不是要花钱的地方?”
“哦,原来如此。”张峰瞪大了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项小满蹙了下眉:“疯子,你到底搞啥名堂?”
“哈哈哈……你看你这人,咋这么不识逗呢?”张峰大笑道,“我不就是看你情绪不好,跟你闲扯两句吗,你看你,知道这么多,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张峰的笑声在夜空中回荡,项小满却是愣了好一阵儿才明白过来,合着张峰是在跟自己逗趣儿,变着法地安慰自己呢。
他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却也不免有些哭笑不得。哪有开解人专往人心窝子里捅的?他难道忘了那些钱粮是因何给了方令舟?
“行了,我知道了。”项小满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往屋内走去,“疯子,你这安慰人的本事,还真是……别具一格。”
张峰嘿嘿一笑,跟在项小满身后也进了屋子:“那是当然,我张峰出马,一个赛俩。”
屋内的温暖将外面的风雨隔绝,项小满躺在床上,心中却依旧难以平静。一闭眼,脑海中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赫连良平那冰冷的眼神。
夜已深,赫连家依旧灯火通明。
赫连良平坐在书房的桌案前,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决定。
不多时,一个中年汉子走了进来,抱拳拜道:“公子,已经准备好了。”
赫连良平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刀锋一般锐利:“确定李文德和陆元丰都在家中?”
“确定。”汉子说道,“他们最近深居简出,显然是在避风头,李文德已经好几日没有住在县府后邸,而是住在自家私宅里。”
赫连良平微微颔首,眼前这汉子曾是徐州都督袁季青军中的一个斥候,后来家中老母病丧,他为母守孝时便趁机退伍,被贺忠看中招入贺氏商行,后来赐名贺端。
当初赫连良平找徐云霆报仇,这个贺端就充当了探查敌情的角色,赫连良平对他的能力也很是放心。
另外还要提一点,为什么赫连良平只见了这个贺端一面,便会如此信任?其实全因他这个名字。
贺氏商行内伙计众多,经过长年的观察,会选出一部分忠心耿耿的传授武艺,并由贺忠亲自冠以贺姓赐名,而其中又以单字名可引为心腹,例如这个贺端,主街当铺管事贺霖,刺史府府兵贺正。
当然,像贺青竹,贺长柏,贺云松这三人则是特例,毕竟他们是跟在项小满身边的。
赫连良平听贺端说完,便也站了起来,正要往外走,却见家中门子快步小跑了进来,拜道:“公子,何夫人求见。”
“何夫人?”赫连良平微微皱眉,不明白林如英为何这个时候过来,沉吟片刻,取了宝剑,随门子去了庭院。
此时的庭院内站满了人,一个个身穿夜行衣,肃然而立,见到赫连良平出来,齐齐跪倒在地。
赫连良平嗯了一声,放眼望去,见林如英就站在人群后面,同样是一身夜行衣的打扮,顿时便明白过来。
他快步上前,还是问了一句:“嫂夫人,你这是?”
“我要亲手杀了李文德。”林如英语气决绝。
赫连良平心里苦笑,暗道这何文俊还真是什么都跟林如英说。
林如英见赫连良平不说话,又急忙说道:“家父现在仍卧病未醒,我林家二十余位护院为主尽忠,全因此人,小满也是为了替我林家报仇才身陷囹圄,还请公子给我一个手刃仇人的机会。”
赫连良平看着林如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林如英心中的恨意,也理解她想要亲手报仇的决心。轻叹一声,低声说道:“嫂夫人,此一去,便再无回头路,你可想清楚了?”
林如英没有回答,而是将手中宝剑举在身前,一脸坚定。
赫连良平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既如此,那就一起去吧。”随即转身对着跪在地上的人群挥了挥手,“起来吧,准备出发。”
众人齐声应诺,迅速起身,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一丝杂音。
赫连良平看了一眼林如英,又抬头望了望天色,沉声说道:“走。”
一行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赫连家,如同夜色中的幽灵,快速而又隐秘地向着李文德的宅邸前进。
雨水打在赫连良平的脸上,他能感觉到那一丝丝的凉意,就像是命运的触手,轻轻拂过他的脸颊。
他的心境没有任何波澜,只知道今夜之后,邺邱城将再无李文德和陆元丰这两家人。
夜幕下,百十道黑影在街巷中快速穿梭,时而躲进暗处,时而加快速度,明显是有意避开巡夜的更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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