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小满微微一怔,马上又对着赫连良平的背影喊道:“大哥,你去哪?”
“回家。”
“我也去。”
“随你。”
项小满扭头看向衙役,指了指自己,又指着赫连良平的方向。
衙役明白他是在问自己能不能走,点头笑道:“事情已经再清楚不过,你们虽动手打了人,却因他辱人在先,你们肯仗义出手,控制了惊马,免得更多百姓受伤,有功无过,自然可以离开。”
项小满心中微惊,没想到一个普通衙役居然能说出这种话,不由多看了他几眼。
“你还不走吗?”衙役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也不知他在想什么,提醒道,“你大哥可要走远了。”
项小满反应过来,抬臂对着衙役抱了抱拳:“多谢,你是一个好人,没有辜负这身衣服。”
说完,也不管衙役脸上的怪异,更不再理会摊主的苦苦哀求,转身奔向赫连良平。
二人一前一后,向着北方行去,项小满时不时回头望一眼,见那衙役已经牵着马带着摊主夫妇离开,心里的一块石头这才落地。
“大哥,我有问题问你。”项小满追上赫连良平,与他并肩而行,“刚才那妇人想给你泼脏水,你为啥不解释清楚?”
“我为何要解释?”赫连良平瞥了项小满一眼,“你不是已经替我说了吗?”
项小满一怔,心说这也能算理由?那我要不替你解释,你还真打算认罪了?况且你凭啥就认定我会替你说话,你哪来的自信?
想到这,便不自觉撇着嘴白了赫连良平一眼,而这一脸嫌弃的表情正好被他抓个正着,两人目光刚一接触,项小满又立刻低下了头,尴尬的脚趾头抓地。
赫连良平看他耳根都红了,不禁淡淡一笑,解释道:“那俩官差不错,就算我不说,他们也会查清楚。”
项小满愣了一下,想到刚才那衙役说的话,又猛地抬起头:“你咋知道?”
赫连良平笑而不语。
项小满见他不说话,又捏着下巴琢磨起来,把两个衙役出现后发生的一切细细回忆了一遍。
“大哥没听见那衙役后来的话,应该是在这之前就让他有了这个判断,是啥呢?”
项小满脑子转的很快,没一会儿就想明白了原因。
当两位衙役听闻有人受伤,本能反应是立刻施以援手,并且毫不犹豫地陪同前往医馆。
这与他们以往所遇到的那些官差截然不同,后者根本不在乎百姓是死是活,不论遇到任何事,都只顾着耀武扬威,彰显自己手里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权力。
仅这一点,就足以显现出他们对生命的尊重,也证明了他们与以往那些官差之间的不同。
而他们在后来问讯事情经过时,更没有偏听偏信,听了项小满的讲述,又向围观百姓求证,得到证实后,还会再给那摊主辩驳的机会,最后是摊主承认,才彻底给事情定了性。
当然,这些也是赫连良平不屑解释后的事情,只是为了佐证衙役对待事情的谨慎态度。
有了他们对百姓生命的重视作为前提,即使项小满没有解释,那衙役也会主动向他人求证,以确保事实的真相。
这看似最基本的流程,以前那些官差可不会遵守。
“呵呵,原来如此。”项小满想明白了一切,又问赫连良平,“大哥,你说他们咋转性了?”
“应该……”赫连良平沉吟着,“应该是因为贾淼吧。”
“贾,贾淼?”项小满心头一震,“是了,因为贾淼,以他的做官原则,不可能再允许手下衙役像以前那样为非作歹,不分青红皂白,可惜……唉!”
项小满的一声轻叹,赫连良平自然听得明白,贾淼遭贬,邺邱县府由李文德执掌,倘若他还像以前那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这些衙役就只有两条路,要么逐渐变回原来的样子,要么就回家种地。
赫连良平不想项小满过多纠结贾淼,便又问起了之前的问题:“你刚才为何要走?”
“我……”项小满挠了挠头,“我这不是怕再惹麻烦吗。”
“那你为何又不走了?”
“我……”
项小满语塞,他刚才的确是想一走了之,可又实在过不去心里那道坎,见死不救不是他的作风,再加上听到周围人的冷嘲热讽,又怎么可能真的坐视不理。
“你啊,还是太年轻。”赫连良平轻叹了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你难道没有发现,你越是想躲,那些麻烦就越是会找上你吗?”
项小满沉默了,他可不是真的怕惹麻烦,他怕的是这个麻烦无解。就像上次年节发生的那件事,被人打了不能还手,还手就是互殴,被官差冤枉了不能反抗,反抗就得坐牢。
人多就占理,就算官府也得让步,要不是贾淼及时出头,他可能就被八十军棍活活打死了,可即使有贾淼,他还是蹲了半年的牢。
这他妈谁受得了?
“你记住。”赫连良平停下脚步,转过身正对着项小满,“这世上的麻烦,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掉的,既然如此,那为何不去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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