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小满说走就走,身影一晃而过,根本不给几人开口留下他的机会。
何文俊望着屋门,轻叹一声,转而看向赫连良平,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公子,他刚刚才向你道了歉,你为何要在这个时候……”
赫连良平轻轻摆手,止住了何文俊的话。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目光深邃,视线始终停在赫连良卿的手臂上。
“何时开始,与他说话也要变得如此小心翼翼了?”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让人分辨不清是在询问别人,还是在自问。
……
文昌书院内,项小满已经站在了小院门口,看着紧闭的院门,思绪万千。
他一直没有进去,就是在琢磨,自己在颐园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师父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比如激动之下对赫连良平说了很不中听的话,比如给贾淼写信详述并痛斥了人殉一事,再比如让林觉去打听策试主考官的喜恶……
虽然他已经给赫连良平道了歉,那封信也没有真的送出去,打听主考官也只是提了个意见……
可要是师父问起来,做这些事的原因是什么,又该怎么回答?
是脾气变坏了?是忧国忧民?还是在多管闲事?他自己都说不准。
沉思许久,还是怀着忐忑的心推开了院门。刚一进去,就见小花园里正坐着三个人——项谨,燕朔,以及赫连齐。
听到开门声,三人齐齐望了过来。
“浑小子,你怎么回来了?”项谨的声音带着惊讶,但更多的是欣喜。
“回来看看您啊。”项小满回应着,掩上院门,疾步来到三人面前,恭恭敬敬的对着赫连齐与燕朔行礼,“伯伯,燕大叔。”
赫连齐笑呵呵的点着头,上下打量起项小满,同时说一些几天不见,又有什么变化之类的话。
而燕朔的眼中却满是意外,要知道从二人初次相见直到现在,他可从未听项小满叫过自己一声燕大叔,今天怎么突然就转性了?不禁向项谨投去疑惑的目光。
项谨自然也发现了端倪,轻轻挥了挥手,招呼项小满坐到自己身边。
等他坐下之后,项谨才看清他面色暗黑,血气不表,不禁心中一惊,一把拉过他的手臂,不及多问,撩起袖子便搭上腕,把起脉来。
“师父,您干啥?”项小满一头雾水。
“别说话。”
项谨双眉紧皱,一脸谨慎的仔细感受着脉象,只觉应指有力,不浮不沉,从容和缓,节律一致,分明健壮的如同一头小牛犊子。
越是如此,项谨越是困惑,伸手捏住项小满的脸,左摇右晃了一下:“你的脸色为何这么差?怎么跟中毒似的?”
项小满翻了个白眼,心说您就不能先问问吗?整的跟天要塌了似的。
他瞄了一眼赫连齐,满心怨气地把赫连良卿的所作所为说了一遍。
三人听完,互相看了一眼,接着便是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
“得,我还信誓旦旦地跟他们说师父不会笑话我呢……”项小满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也没心思制止了,想着你们愿意笑就笑吧,自顾自倒了杯水,捧着杯子看三人又是抚掌又是摇头。
“前日良卿从颐园回去,捂着脑门就躲进了自己房里,我和她娘怎么叫也叫不开,还以为是受了什么委屈。”赫连齐指了指项小满,“今天我算明白了,原来症结在你这呢。”
项小满没有接话,只是在心里暗骂,臭丫头睚眦必报,心肠恶毒。
项谨缓缓止住笑声,问道:“你回来该不会是为了躲着她吧?”
“嘁,她又不吃人,我躲她干啥?”项小满一脸不屑,解释道,“我是看中秋节要到了,想着去年咱都没在一起过,特意回来问问您有啥安排?”
项谨还未开口,赫连齐率先问了一声:“你良平大哥没跟你说?”
“说啥?”
“中秋啊。”赫连齐道,“我与良平分头前往书院和颐园,就是为了与你们商量,这次要怎么热闹热闹。”
“他没说啊。”项小满轻哼一声,“他一去就数落我,我这么早出来,也是因为不想听他数落。”
“那他都说什么了?”赫连齐立马坐直了身子,一脸严肃,“告诉伯伯,若是他说的不对,我回去教训他。”
项小满听到这话,顿时就来了精神。喝口水,想了想,并没有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对,便把从起床到回书院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当然,至于他累晕期间发生了什么,便全凭猜想了。
三人听完,关注点各有不同,项谨在意的是他给赫连良平道歉,以及把那一对金镶玉臂钏送给了赫连良卿。
燕朔则是对他在赫连良平的指点下,险些就胜过赵远淮感到诧异,还有大概明白了他为何会突然称自己燕大叔。
而赫连齐,却是眉头紧锁,欲言又止。
他想说自己很赞同儿子的话,主仆之间可以亲近,却不能没有规矩,更不能没有尊卑,但他又闹不清项谨会怎么看待这个问题,便没有急着发表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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