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城南,不远处的一座矮山上,赫连良平足不沾尘,行如飞雁,止若风歇。
朔风之下,衣袂蹁跹,赤色长剑在手中翻飞,时而轻巧如灵蛇,时而迅猛似雷霆,一招一式行如流水,不带一丝凝滞……
“十殿阎罗”静静的站在一边观看,目光中满是赞赏。
一道黑影走了过来,与他们说了几句话后,又如一只乌鸫般快速消失。
一套剑法过后,赫连良平缓缓吐出了几口浊气,笑道:“都说习武之人到达一定境界,可以不惧严寒酷暑,看来我的武艺还不到家。”
“公子剑法,已是世间少有。”也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赫连良平面带微笑的摇了摇头,叹道:“唉,剑再好,却不适合在军阵之中使用。”
他将剑收回剑鞘,披上大氅,走到崖边,遥望着定安城:“可是有了什么新的消息?”
“刘文泰的大军到了。”
“呵呵,终于来了。”赫连良平揣着手,“快过年了,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他转过身:“吩咐下去吧,若无意外发生,咱们应该可以进城了。”
……
刘文泰的大军没有入城,而是紧贴着护城河安营扎寨,六万大军将北城门堵的严严实实。
定安城郡府大堂,刘文泰端坐于堂上,身边站着自己的儿子刘耿。
堂下左手边依次是平北将军罗晋,定安郡,兴安郡,永安郡三郡郡守。
对面坐着的则是雍州军副将沈谭,参军魏璋,先锋唐九田。
门口还站着一个谢无赦。
刘文泰凝视着沈谭吊着的胳膊,沉吟许久,方才淡淡地说道:“本将来之前所发生的事,会如实禀明皇上,等退了铁勒大军,不论你们是去找罗不辞求情,还是寻求梁王的庇护,本将一概不会过问。”
整个大堂内一片肃静。
刘文泰扫视了一圈堂下诸将,最后将目光落在门口的谢无赦身上:“密令司有监察百官之责,军中战将亦在其列,你能够当机立断出手止住两军争端,功不可没,本将也会一并上报朝廷。”
谢无赦依旧保持着冷漠,未置一词。
“至于张氏……”刘文泰微微皱眉,思忖片刻,叹道,“张氏地位特殊,若你们没有查到他们的罪证,就帮忙调查一下嫡子死因吧。”
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当然,本将无权干涉密令司,这不是命令,算是本将的请求,毕竟……毕竟张氏曾对我刘家有恩。”
谢无赦微微点头,抱了抱拳,转身离开。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刘文泰眉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情感。
沉默片刻,又看向罗晋:“罗将军,你是军中主将,说说吧,眼下形势如何?”
罗晋抱拳应道:“铁勒部集结五万轻骑,现全部屯于镇朔关内。”
……
“只有这些?”刘文泰脸色不悦。
“哈哈哈哈……”
一阵突如其来的大笑,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沈谭瞪了唐九田一眼:“唐黑子,你发什么神经?”
唐九田不以为意,看着脸色铁青的罗晋,一脸鄙夷。
“唐将军何故发笑?”刘文泰皱眉问道。
唐九田面带笑容的站起,对着堂上抱了抱拳:“刘将军,有关战事,你问他,无异于是在问三岁稚童啊!”
“唐九田!”
“罗将军稍安勿躁!”刘文泰挥手打断了罗晋的怒吼,直视唐九田:“唐将军此话何意?”
唐九田冷哼一声,指着罗晋:“将军有所不知,自从铁勒部攻下镇朔关,除了我雍州大军到来那日以及今日您进城的那一刻,咱们这位罗晋大将军,可是连城门都没开过,如何能知道城外的形势。”
刘文泰又看向罗晋:“罗将军,此话当真?”
“这……末将,末将是……”
看他那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刘文泰已经确认唐九田所言不虚,心中斟酌了片刻,还是决定卖罗不辞一个面子。
“算了……”他摆了摆手,“还是那句话,本将来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不会过问,是功是过,等退了铁勒部,你们自己找皇……”
“报!”
就在这时,堂外突然传来一声急呼。
一众将军同时站了起来,刘文泰盯着跑进来的军士,抢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那军士单膝跪地,一脸慌张:“禀将军,城外有数万大军突袭我军营寨。”
刘文泰脸色一变,不由向前走了两步,催问:“战况如何?”
军士不敢迟疑:“冯将军率军御敌,被敌军将领斩落马下,我军现无人统御,由各军将校带领,正各自为战。”
“他娘的!”唐九田猛地一拍桌子,抱拳说道:“刘将军,末将请命出战!”
刘文泰地位虽高,军事能力却是极为欠缺,被突如其来的战事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一时竟不知如何安排。
身后的刘耿看在眼里,连忙开口提醒:“父亲,还是先去城墙上看看再说吧。”
刘文泰点了点头,对着堂外喊了一声:“速速备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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