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军歌嘹亮(1 / 1)

第四十九章 军歌嘹亮

楚河脚踏飞剑,带着婠婠飞回成都城,直接降落在自家小院。但刚一落地,他便发现气氛有些不对劲。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而小暄暄,此时正站在院中,满脸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和婠婠。

“怎么了这是?”楚河提着色空剑,有些纳闷地问道:“干嘛一副犯了错误的表情?”

“这个……”小暄暄吞吞吐吐地说道:“我师妹……她……她跑了……”

“啥?”楚河愕然:“秦川跑啦?她伤那么重,手都断了,内伤没个一年半载都好不了,你怎么可能看不住她?”

婠丫头哼哼两声,懒洋洋地说:“笨蛋,肯定是小暄暄趁我俩不在,放秦川跑了呗。否则就算小暄暄如今功力有所折扣,对付一个重伤的秦川还是绰绰有余的。”

“婠师姐,你误会小妹了。”小暄暄辩道:“方才你和楚哥哥去见祝宗主,小妹生怕你们会起冲突。届时阴癸派人多势众,你和楚哥哥双拳难敌四手,便亲自去找蓝大先生……哪知道我师妹就趁我不在跑掉了。而且……”

说到这里,小暄暄低下头,小声道:“而且徐子陵也不见了。人家猜想……徐子陵重伤昏迷,他自己怕是无法走动的,兴许是我师妹抓走了他……”

楚河一拍脑门,喃喃道:“还真是小看秦川了。真没想到,那丫头这么会抓时机,而且下手这么狠,自个儿跑路就算了,还把小徐子也抓了……这下可好,小徐子九成九会被软禁起来做和尚了。”

婠丫头不以为然地说道:“秦川和徐子陵都有重伤在身,这么点时间他们能跑多远?马上关闭城门,大索四方,就不信揪不出他们来。”

“这个恐怕有点难。”小暄暄颇有些为难地说:“刚发现师妹和徐子陵失踪时,我也曾循踪追查过。他二人都有重伤,跑路时留下许多痕迹,本不难查找。可是当我向着北门方向追到一半,却发现二人留下的踪迹突然消失,好像有高手在中途接应。后来小妹又追了一阵,却没能查到半点线索,无奈之下只得回家等你们了……对了,阿河、婠师姐,你俩与祝宗主会面的结果如何?没起冲突吧?”

“哼,今天真是事事不顺,人家懒得多说了,你问楚小子吧!”婠丫头翻了个白眼,气哼哼地甩手进屋了。

“婠师姐这是……怎么突然发起脾气来了?”小暄暄小心翼翼地看了婠丫头的背影一眼,小声问道:“该不是在生我的气吧?”

“她倒不是生你的气,是气我来着。”楚河苦笑着摆手。

“怎么啦?”小暄暄勃发八卦魂,大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楚河。

楚大将军颇有些心虚地朝婠婠进屋的方向瞧了小眼,凑到小暄暄晶莹剔透的耳垂旁,小声说道:“哥哥我刚才把祝宗主手下的高手一网打尽了!像什么辟守玄、边不风、闻采婷、白清儿等等,一个不留杀了个干干净将。祝丈母也被哥哥我气得吐血啦!”

“啊?”小暄暄惊讶地张开小嘴,眼中尽是难以置信:“阴癸派最菁华的一批高手,就这么被你……你还真是……”说到这里,小暄暄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楚大将军了。

“嗯。”楚河沉重地点了点头,“其实干掉这些人倒没什么,小婠婠在阴癸派里人缘儿不是一般地差,就算她当了宗主,那些混蛋也不是她能支使得动的。婠丫头生气,多半还是怪我把她恩师气吐血了。你知道,她小头一直把祝宗主当亲娘的。”

小暄暄了解地点了点头,皱眉道:“这样的话,婠师姐即便嘴上不说,心里也会很难受的。你还是去劝劝她吧。”

“这个自然,我这便去好好哄哄她。”说到这里,楚河才像想起什么似的:“对了,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一直在转移话题?咱们刚才不是正说到秦川和虚空陵失踪的事儿么?怎么一转眼就说到我和婠婠身上了?”

“有么?”小暄暄面不改色,满脸无辜地道:“人家是关心你,哪有转移话题?”

“哼哼……”楚大将军摸着下巴,肃穆道:“小丫头,别把你家老爷当傻瓜,分明就是想转移话题逃脱责任。说吧,放跑人犯之事,该当何罪?”

“啊,我突然想起来,衣服还没洗呢!楚哥哥你慢忙,我去洗衣服了!”话音刚落,小暄暄便哧溜一声进了屋,身手敏捷得完全不像再过一个月就将临盆的大肚婆……

“……如今小暄暄也学会逃避责任了……”楚河悲哀地摇了摇头,进屋去安慰婠丫头了。

“这一生为谁刻下伤痕,千年的武功,豪情划破长空……梦不断,英雄侠义柔肠,伊人总相伴,把酒笑看江山……”

成都城北门郊外,一座新建的巨大军营中,嘹亮的歌声冲天而起。

楚大将军一身飘逸的文士打扮,满头黑线地跟在蓝大先生身后,检阅第一期的新兵。

中秋之战已经过了一月有余,现如今蜀中各险关已牢牢掌握在天莲宗和已归降的巴蜀手中,便连蜀地屏障汉中也已被拿下。为缓解兵源急缺的现状,有钱有粮的蓝大先生组织招募了一批新兵,其中多为从中原流落入蜀逃避战乱的流民,以及巴蜀帮忙组织的各少数民族青年。总兵力一万两千,训练了一月余,虽然上阵杀敌肯定不行,但是站队列看起来已经似模似样了。

当然,这点兵力加上原天莲宗人员,以及巴盟、川帮、独尊堡的归降人员,仅够借地利守住巴蜀、汉中。所以征兵行动并未完结,而今还在继续招募中。

当然打仗光靠人多没用。要打胜仗,一靠高手名将,二靠精悍士卒。普通大兵基本上只能打顺风仗,硬仗、恶仗靠刚放下锄头没多久的农民是打不成的。像江淮霸主杜伏威的五千“上募”精兵,李世民的“玄甲军”等等,无论他们有多少兵力,这几千人都始终是决定战役胜负的最强力量。

而训练精兵,那就不是一月两月的事了。

蓝大先生今天穿着一身超大号全身甲,甲叶打磨地闪闪发光,颇似一座大号移动人形靶。他满脸红光地走在一个个千人组成的大方阵之前,不时向着正放声高歌的新兵们挥手致意。

这一万二千新兵是蓝胖子亲自训练出来的。他将每十人设为一伍,每队一名伍长,一名副伍长。百人为一营,设一营长,两名副营长,千人为一旅,设一正二副三旅长。三旅为一军,设一军帅,三副军帅。这种编制简单明了,指挥起来比较方便。话说,他就是想设置得复杂一点也没办法。军队士兵文盲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设置得太复杂,无论是士兵还是指挥官都会摸不着头脑。

“这三个方阵是长枪军,到时候全部配置三米长的长枪。当然,现在枪头还没配齐,只能用木棍先行代替长枪操练。”蓝胖子一边检阅,一边向楚河介绍:“不需要他们有多高的功夫,只要懂得拿枪刺人就可以了。像这样的长枪步兵方阵,最重要的就是纪律,所以队列训练是放在首位的。他们每天都要练习四个小时方阵,在列阵时练习基本的左转右转,前转后转,齐步走,跑步走,队列穿插等等。刚开始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痛苦,这里起码有一半人左右不分,连口令都听不懂,练了一个月才有起色……当然最令我满意的,还是教会了他们唱军歌。听听,长枪兵的军歌唱得不错吧?”

三个长枪兵方阵正卖力地吼着:“这一生为谁刻下伤痕,千年的武功,豪情划破长空……”

“确实……挺不错的。”楚河满头冷汗。

“那当然,也不瞧瞧是谁教的。”胖哥哥得意洋洋地指着另一个千人方阵说道:“这是专业掷弹兵方阵。瞧瞧,一个个身高臂长,眼力过人,将来都是专门用来投手榴弹的。他们的基本配置除了手榴弹之外,就只有一把短刀,如果到了要掷弹兵上阵肉搏的时候,那我们基本上就可以确定已经打败仗了。他们的训练方式与枪兵不同,每天只练两个小时队列,其余时间都用来训练耐力、臂力,用石头训练投掷能力。我的黑火药已经开发出来了,生铁手榴弹已经试制成功,马上就能装备部队了。听听他们的军歌,多么威武雄壮啊!”

掷弹兵们唱的是另一首歌:“让我们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楚河言不由衷地赞道:“不愧是掷弹兵,果然轰轰烈烈!”

“接下来你看到的,是弩机部队。弓箭手的培养太难,而且一把好弓的造价过于高昂,我们没有时间培养大量的弓箭部队。弩手就不同了,一个普通农民,只需要学上一天,就能掌握射弩的技巧。我用土法炼出了软钢,以软钢为主材造出了射程达三百米的弩。不但降低了弩的成本,还提高了制造速度。现在软钢弩月产量已经达到一千把,不用多久就能全面装备部队。”

弩机部队的军歌也是颇有风彩:“旌旗如虹山堆叠如峰,这军队蜿蜒如龙杀气如风,血色如酒红。将军我傲气如冲,神色悍如凶,黄金甲如忠,铁骑彪悍我行如轰轰。景色如冬,萧瑟如风,攻势如弓,魂断犹如梦中。一静一动如松,千年不变,如空如空如空……”

“这三个千人队就是我新建的‘无当飞军’,主力中的主力,最为精悍的格斗兵。主要成员为彪悍的少数民族战士、我天莲宗嗜血善战的弟子、流民中好勇斗狠的青皮。他们的训练是最严格的,每天都要全副武装在限定的时间内越野长跑十公里。除了长短兵器格斗术之外,还要练习射弩、掷弹、攀崖等等一系列项目……”

楚河讶然道:“不会吧?你把这三千人都当特种兵来训哪?这能行么?”

蓝胖子摆手道:“哪里哪里,特种兵的训练比他们严格多了。每一个特种部队成员至少也得是我天莲宗三流高手。我到处刮人,连川帮、独尊堡、巴盟的投诚人员都没放过,到现在为止也才凑了不到六百人。况且,特种部队的用途也不是用来冲阵搏杀吧?我这无当飞军就是我们在正面战场上决定胜负的精锐力量,相当于杜伏威的‘上募’那个级别的。听听他们的军歌,多有气势?”

“……我命格无双一统江山,狂胜之中,我却黯然语带悲伤。我一路安营扎下篷,青铜刀锋,不轻易用苍生为重。我命格无双一统江山,破城之后,我却微笑绝不恋战……我等待异族望天空,歃血为盟,我等效忠浴火为龙……”

楚河囧……

“这是宣传兵,他们人数比较少,不足四百人。但都聪明机敏,颇有口才。虽然其中很大一部分人不识字,但学起来却很快。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宣传我军的政治思想,负责丰富部队的业余生活,配合领导加强部队思想政治教育,并且还得客串医务兵。临阵之时他们不需要上阵杀敌,但负有打击敌军士气的责任……”

打击敌军士气的责任不用蓝胖解说楚河也清楚,听听他们的军歌就清楚了:“贪一世英名,追权贵烟云。这三尺黄土,够不够埋你一世骂名。生死约定真爱难寻,是多情是无情,拿命来证明。人会变情难尽,谎言很公平。这三尺黄土,能不能葬你霸业雄心。物换星移这青史谁来留名,不要恨,生不逢时,天要灭你轮回早注定……”

检阅完新军,得意洋洋的蓝胖子带着满头冷汗的楚河进了中军大帐。坐下后上了酒菜,两人一边小斟一边聊天。

“我说胖子,你就不能想个提神点儿的军歌么?那些大兵唱的都是些什么啊?愣是没一首够硬气的……”

“放心,我自有分寸。”蓝胖子摆了摆肥手,笑道:“大队行军的时候,我们就唱‘精忠报国’,这够提神了吧?”

楚河点头道:“虽然俗气了点,不过这首歌还真是最适合用来作军歌。那干脆就把别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歌都省了呗,就用这一首就好。”

“那不行。”胖子摇头道:“每个兵种都得有他们自己的特色,当然得一个兵种一首歌了。”

“唔……那你特种部队的军歌是什么?”

蓝胖子神秘地一笑,扯开破锣嗓子吼道:“磨剑锋,来引弓,顽强傲气都开锋,来势汹,谁能坏我美梦!天空中脚踏浮云,头上这双战龙,横眉笑世间英雄,谁比谁有用!长斗短,云斗风,扬眉令四方震动,南至东,红尘被我染红!不倒翁,要是前途埋伏更多夹缝,人人说势所不容,前锋仍要冲!天外有天,用自己抵挡剑尖!天满锋烟,大地汹涌出我的天……”

“卟……”楚河将满口的酒都喷了出来。

直到出了军营,楚小邪依旧心有余悸。胖子训出来的军队,战斗力还不清楚,但开演唱会的话,那绝对能一炮而红吖!

现如今局势非常微妙。

自一个多月前,楚邪王屠了阴癸派几乎全部高手,安隆宰了杨虚彦的消息传出后,蜀中彻底平静了下来。那些本来想到蜀中搞风搞雨,左右解晖倾向的各路人马纷纷蛰伏起来,再也没人敢在楚邪王眼皮底下搞风搞雨。

而楚邪王的声誉,也更加响亮了。现在已经没人敢把他当作青年高手中的一员,提起他时,总是拿来与三大宗师、天刀宋缺等巅峰力量并列。可不是么?连祝玉妍都被逼得吐血而走,还有谁敢说楚邪王比不上三大宗师?

而且,因为楚河出道以来,杀的基本上都是魔道大佬,所以虽然他自号邪王,天下人却仍当他是正道侠士。尤其当人们听说连胖贾安隆这种魔门魁首一级的人物,都因为楚邪王而改邪归正,弃暗投明,人们对楚河的风评便更加好了。

当然,这其中少不了蓝胖子炒作的因素。改良了造纸术,发明了活字印刷的蓝胖子现在又搞出了报纸,除了在报刊上连载些丰富老百姓业余生活的小说之外,还刊登了不少吹牛皮炒作的新闻。

总之一句话,楚邪王现在已经红得发紫了。听闻他割据蜀中,占领汉之后,已经有不少寒门人才、武林人士入蜀投靠,大大缓解了蓝胖子的人才压力。

而这段时间石老邪也并没有虚渡光阴。他联络了不少前隋的官员同僚,邀请他们入蜀做官。他现在在外活动时,一律以“裴矩”的身份示人。裴矩经略西域,助隋平吐谷浑,只用计谋便分裂了当时强盛无双的突厥,为华夏立下大功,声望极高——当然,这对华夏有大利的功劳,在慈航静斋看来,却是造成无数吐谷浑人、突厥人惨死的弥天大罪。这只能说明,静斋的价值观还真的和华夏人不一样,太tm国际主义人权战士了!

老石唯一的失误就是怂恿推动了杨广征伐高句丽,造成强隋渐弱,终至灭亡。虽然隋亡还有很多更深层的原因,但裴矩的行为,确实算得上隋亡的诱因之一。当然,这个大黑锅最终是被杨广背了。对老石的声望损失不大。隋亡后,老石的同僚有不少赋闲在家躲避兵灾的,给他一招揽,还真邀了不少人过来。其中甚至还有袁天罡这等后世大大有名的神棍。

当然,老袁本身就是成都人,还当过隋庭的县令。隋亡后他本无所事事,在洛阳给人看相骗钱。老石跟这位道门大能并不是很熟,也就是随便写了封邀请函,没想到袁天罡还真的回成都了,大概是想为家乡人民做点贡献吧。

巴蜀的军事由蓝胖子、婠婠负责,老石偶尔会过问。内政则由老石主管,按三省六部制搭建政府框架,行政人员由原隋庭官员及巴蜀本地人才、寒门士子等等组成。经过最初的磨合期之后,内政方面因为有老石这等富有领导经验的人才负责,运行基本良好。而军事方面,也勉强算是上路了。

楚河并没有多管这些事情。他主要负责起草新律法,这个法制主义者,即使到了这个奇怪的世界仍未放弃他的法制理想,继宪法草纲之后,他现在又在制订刑法了。

峨眉论剑的前期准备工作,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这方面主要是小暄暄负责的,请帖什么的都是她负责设计印刷。说起来,小暄暄的肚子越发庞大了,预产期也越来越近,就在这几日了。

事情都在良性发展之中。唯一让楚河觉得有点纳闷的,便是岭南宋阀的反应了。按理说,巴蜀被楚邪王割据的情报应该早就传出去了,以宋缺向来对巴蜀的重视,不应该不做出反应。可事实是,天刀大人直到现在还未对巴蜀事变发表任何看法,就连宋家也是异常平静,甚至连向巴蜀运盐的生意都没停下——巴蜀的盐一向是靠宋阀供应的。

当然,蜀中不是缺盐,事实上,蜀中的井盐绝对够支持巴蜀人民的生活,甚至还能外销创汇。只是之前井盐现在还没被发现罢了。不过现在不同了,蓝胖子早已开了金手指,勘探出蜀中井盐了,现在已经开始开发。当然这个消息而今还在保密之中。毕竟在现在这个时代,盐可是战略资源,能多储备一点,还是多储备一点的好。

“宋家为什么没反应呢?难道天刀大人怕了我这个小邪王了?真是难以理解……”楚河一路想着心事回到家中,刚进大门,便见小暄暄与婠丫头满脸严肃地对坐在院中。

“怎么了?好久不见你们这副表情,是不是又吵起来啦?”楚河笑呵呵地问。

“情报部外勤人员传来消息,”婠丫头站起身,迎向楚河,将一张泛黄的纸条递到他手中,沉声道:“江淮霸主杜伏威被人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