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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庆很可怕,这是杨管事最近这几天总结出来的道理,毕竟这人把他江北的买卖全都给抢干净了,而且是以摧枯拉朽之势,完全没有受到丝毫阻碍的干掉了,哪怕他心里头再如何大骂,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对手很可怕。
但这种可怕只是停留在动武的层面,并不包括用脑子等方面,在用脑上头杨管事不觉得一个武夫能有多强,他曾经见识过很会用脑子的武人,但那个武人最终死在他的手上,根本没有任何难度,因此他从骨子里是非常鄙视武夫的智力。
可这次他真的失算了,他根本没有想到对方会玩这么一招,而且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玩的,宋庆之前所有的招数,其实都是在为这一刻而准备着,先是派兵把住渡口,让他们自己手忙脚乱起来,随后再将他们调集的人手全部击败,逼迫他过来谈判,还给了一个他不能拒绝的地方,完全属于他杨定自己的地盘,而自己就这么傻乎乎的过来了,随后被围在寨子里。
杨定觉得自己浑身没有一处地方是正常的,脑子里全都是那种嗡嗡声,他很想就此昏迷过去,再也不要醒过来,但现实却又不时的提醒他,宋庆还在寨子外面,只要他不同意,或者不给出什么明确答复的话。对方保证就会肆无忌惮的进攻,因为他们这里是土匪寨子,官兵剿灭土匪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哪怕宋庆是外地官兵也无所谓,到时候只要把方方面面的关系都拿银子打点好了,谁也不会帮他这个死人说话,哪怕是魏国公府也不例外,根本就不会为了他跟宋庆翻脸。
对于那位现任公爷徐弘基,杨定再清楚不过了,这人最不喜欢自己的家打着魏国公府的名号四处招摇。认为这样会给徐家带来灾祸,尤其今上即位之后,很多从前的权臣都倒台了,勋贵们虽然不是很担心这个,但总归也是收敛了许多,他们还不像沐家地处云南偏僻之地,南京城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大城,多少双眼睛都紧紧盯着呢,如果自己真的死掉。徐弘基绝对不会为一个死去的管事,去得罪一个简在帝心的将军,况且以宋庆做事的手腕,到时候双方很可能还会相处的不错。
思来想去之后。他觉得自己没有任何办法,无论文斗武斗都不是宋庆的对手,再坚持下去可能后果更加不堪设想,最终只能重新站了起来。说道:“不知宋将军都要什么地方的产业,那份名单可否让老朽先行看看?”
宋庆笑着答道:“没问题,大家既然是谈判嘛。就是讲道理的事情,当然要先让你看过才好!”
很快,那份名单被弓箭射了上去,虎尔哈亲自射的,正好将名单钉在了寨门上端的正中心处,离着杨管事胸口不过两尺的距离,这一下几乎又把他吓得昏死过去,好半天才重新恢复过来,战战兢兢的将名单取了过来,随后对宋庆佩服的五体投地,因为这上面几乎把他所有的买卖都写了进去,除了极少数特别隐秘的,其余的都在上头,也不知道对方从什么地方掌握的这些材料,杨管事看过名单之后,也差不多丧失掉了最后的抵抗念头,身子软趴趴的,勉强打起精神来,朝城外喊道:“宋将军莫要攻打,老朽签了就是,只盼宋将军能够信守承诺,拿了这一半的生意之后,能够按照之前说好的退兵!”
无论信或者不信,宋庆就在那里,杨管事在万般无奈之下,也只得将这非常屈辱的份寨下之盟文书签了,宋庆倒是也信守承诺,直接将外面的兵马散开,待那杨管事走出来之后,直截了当的开口道:“杨管事,我的人现在就拿着文书去各处接收地盘,你最好叫你的人也跟着去,否则到时候闹起来,大家面上都不好看,你老人家也不想再被我围上一次吧?”
“是,我叫人跟着去,绝对不会出问题!”杨管事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是低着头的,宋庆也始终没有看到此人的眼睛,直到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完毕,两人交错而过的时候,他才看到了隐藏在对方虚弱下的那丝凶光。
宋庆下意识的笑了,没有再说什么,直接带着人返回了渡口,等待着各处派员归来的消息,应天府江湖中最大的事件,看起来也就此平息了,只有宋庆自己知道,这事情还没有完,接下来的部分才是最重要的。
杨管事在青云寨的时候,应天府内的魏国公府,迎来了从来都很少登门的兵部侍郎丁老大人,魏国公徐弘基当时正在后花园品茶,听说丁老大人来访,心中顿时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还是迎了出去,非常高兴的迎了出去。
丁老大人在南京城其实很有名望,这个名望并不是因为他做了兵部侍郎,从前在京城也身居高位,并且还有个做阁臣,甚至马上可能成为首辅的后台在,而是因为老大人的文名,说白了就是作为一个读书人,在经义诗词方面的名声。
魏国公徐家虽然是武勋世家,但这么多年下来,除了习武之外,文事方面也非同寻常,至少是要比那些纯粹的武勋世家强得多,徐弘基本身文学成就虽然不高,却非常喜欢跟文人在一起,你说他真心实意也好,说他附庸风雅也罢,总而言之他就这么做了,而且做得还算是比较成功,至少南京城里大部分文人和文官都挺卖他的面子。也愿意跟他在一起混。
只是这些人中不包括丁老大人,丁老大人从前对这位魏国公一直都是不太理睬的,而且魏国公还一点辙都没有,古代对于读书人来说某种程度上的确是个好时候,尤其是大明朝的这些读书人,只要确定皇帝不会真的砍他们脑袋,他们都是敢于不给皇帝面子的,皇帝都是这么个待遇,更不要说你一个世袭罔替的国公了,丁老大人根本就不当回事。
因此听说老大人来访。徐弘基才觉得格外新奇,新奇之中还夹杂着一点兴奋,觉得八成是自己这些年的殷勤招呼奏效了,逢年过节送礼的诚意感动了老大人,因此今天特意过来拜访,这种待遇对他来说非常难得,走出去的时候步子都透着欢快,见到丁老大人之后,礼节也是非常周全。根本没摆什么国公爷的架子,完全是文士见面的那种风格。
老大人倒是也真挺客气的,寒暄几句之后被请进后花园品茶,聊得好半天文学艺术方面的事情。但徐弘基这么多年身居高位,自然也不是傻子,没多久便察觉出老大人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赶忙殷勤的请人家讲出来。并言明若是有能够帮上忙的地方,他徐某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基本上就是把平时招待文化人的那套手段全都拿了出来。准备让老大人归心。
丁老大人点了点头,笑眯眯的问道:“不知贵府的管家杨定可在?”
“杨定?老大人找此人作甚?”徐弘基万万没有想到,丁老大人这么个清贵高官,专门来找他的目的居然是个管事,杨定虽说在南京城内外都很有名,但在他看来无非就是个级别比较高,比较能懂自己心意的使唤人而已,根本不是什么重要角色,也不值得老大人提起来,不过人家既然特意提出,肯定就有人家的道理,他只得继续说道:“今天好像没见过他,早上问起来,说是出去了,具体做什么也不太清楚,不知老大人找他有什么事?若是急事的话,我这就叫人将他喊回来。”
“那倒是不必,而且国公大人此刻怕是也找不到他。”丁老大人面含微笑,语气显得非常轻松,问道:“不知国公大人可知道杨定在南京城的事情?或者说的直白些,就是他的那些生意,国公大人可曾有所耳闻呢?”
“这个,本公还真不太清楚,无非是做点小本生意,多赚几个散碎银子吧。”徐弘基觉得自己可能有些明白了,估计是杨定那厮做了什么买卖,让这位老大人看着碍眼,或者说是冒犯到人家了,这个倒是好办,无非让杨定退上一步,给老大人面子就是,因此根本没当回事,只是笑笑道:“府上几个管事多少在外面都有些生意,有时候也会用些魏国公府的名声,我大概知道一些,不过也没太当回事,若是有冒犯之处,本公这里先给老大人赔罪了,回头叫他再去请罪便是!”
“倒是不必给我请罪,而且那位杨管事手眼通天,敢于派人追杀朝廷大将,只怕也未必看得上我一个老朽。”老大人语气依然轻飘飘的,但说到后面的时候,已经带了几分严肃,眼睛也直接盯上了徐弘基。
徐弘基心中没来由的一突,如果只是得罪了丁老大人,大不了叫杨定赔礼道歉,随后哈哈几句也就过去了,只是这追杀朝廷大将,问题可就大了,徐家当年在太祖朝的时候,很多事情就说不清楚,到了永乐靖难之后,虽然说很多沟沟坎坎都过去了,但因为之前遭受过太多的不确定,对这方面的事情从来都是小心谨慎的,哪里能做出追杀朝廷大将的事情来。
“老大人,这事情可不能开玩笑的!”徐弘基脸色有些变了,可当他看到丁老大人那张古井不波的脸时,愈发确定这件事情是真的,那该死的杨定怕是真的做出了这等事情,语气顿时变得有些苦闷,叹口气道:“老大人明鉴,杨定在外头做的有些事情,我也是听说过一些的,但一直觉得出不了什么事,加上他每月也都给府里面交上一些,我便也懒得去过问,只是这追杀朝廷大将,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何我一点都不知道?被追杀的又究竟是什么人?”
“宋庆,听说过吗?”。
“自然听说过,如今南京城都传遍了,都是那什么崇祯英雄传,我也听到了一些,虽然看过邸报,没有那些说书的说的那么邪乎,但也是本朝难得的名将了,那可是能在北边跟建奴打的悍将,我那儿子整日都挂在嘴边,对他很是佩服的!”徐弘基话到一半,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试探着问道:“老大人,杨定那奴才不会是胆大包天,敢派人追杀宋庆吧?”
“那是当然,不然老夫也不会来这里见国公!”丁老大人脸色终于变得完全严肃,语气也严厉了许多,冷然道:“宋庆那边做着些生意,来南京这边看看商路,不知道何处冒犯了你家那位管事,竟然派人从南京一直追杀人家到淮安府,途中差不多有两千多人,各处土匪官兵都动用了,谁知道竟然没能得手,如今人家宋庆回了徐州,重新调集军马,已经把淮安府和扬州的地盘都抢光了,眼下两千多兵马到了南京,你家那位管事只怕是挡不住,逼不得已出去跟宋庆谈判了。”
徐弘基已经完全被这消息惊呆,半天都没说出话来,在他想来不过是两人闹些矛盾,所谓的追杀也就是派遣几个刺客意思一下,谁知道竟然闹到这般田地,派遣两千多人沿途围追堵截,追杀朝廷大将,如今还被人家反报复回来,这不是作死是什么?若是传到京城去,哪怕宋庆带兵越境会被追责,他家里头也绝对落不着好,如今上头这位皇帝可是个刻薄性子的主儿,你一个国公府的管家,敢追杀他看重的年轻将领,这跟造反有什么区别?若是消息到了北京,只怕是要出大事的!
“老大人,如今这事有多少人知道了?”
“眼下还不多,若是双方都同意封锁消息的话,应该不成问题。”丁老大人的语气已经重新恢复平淡,慢悠悠的说道:“公爷,老夫劝您一句,有些东西该舍就舍了吧,犯不上为那点银子闹意气,况且宋庆这孩子懂事的很,若是他拿了那些地盘,国公府这边也会得一份,而且老夫能够保证,比起从前来只会多不会少,还望国公大人不要自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