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留在广宁王妃身边是得到张子铨张大哥的授意。去年底真金太子病逝,张子铨想利用太子密令胁迫太子的计划也彻底泡汤。可是张大哥一直徘徊在两都和辽东等地,以道士的身份做掩护,四处寻访,听说最远还去过肇城。
马兮彤知道张大哥一定有新的打算,自己能做的就是按张大哥的嘱咐留心广宁王身边的消息。可是广宁王娶了海龙羽之后就搬去了广宁府,自己只是王妃的侍卫,没有理由跟着去。
王妃替广宁王打理临潢当地事务,自己留在王妃身边只能打探到临潢当地的民情,今年养了多少马,粮食收成怎样,自己看着都觉得琐碎。虽然张大哥从未抱怨,但马兮彤认定他是失望的。这回耶律炳请王妃移居广宁府,马兮彤其实用不着耶律炳的礼物也会去鼓动王妃。
马兮彤不担心自己一声不吭跟着王妃搬到广宁府来,只要在王妃身边,无论去哪里张大哥都可以方便地知道她的去向。道一也同样一定可以找来这里,如果他想找的话。
只听县尹继续道:“小臣身为县尹,所关心无非一方百姓的福祉。征马令一下,百姓不敢买马,广宁马市成交大跌,仰赖马市为生的百姓生计困难。王爷若是有机会向皇上进言......”
“你不必多说。”广宁王道,“马卖不出去,草原上的养马人也很苦。自临潢到这里几百里地都是我的封地,哪边的百姓吃苦我都会忧心。”
县尹连连点头。“百姓苦,屋漏偏逢连夜雨。今年粮食又歉收,广宁还算好的,小臣听说,自辽阳到咸平,越往东情形越不好,女直与水达达那里更是绝收,往年的存粮已近吃完,在往西边这里买米,咸平的米价已经上涨许多,小臣担心很快就要波及到本地。”
广宁王听了一愣,王妃也皱起了眉头。耶律炳脸上立即紧张起来。
县尹还在继续说:“不过今日小臣见到有大批粮食入城,一问才知是王爷从临潢运来的粮食。有了这批粮食,小臣可以略为安心。王爷真是有先见之明。”
县尹满脸堆笑。广宁王却脸色阴沉,狠狠看了一眼耶律炳,仿佛在说,你早知道咸平缺粮,才向我买粮的对不对!
耶律炳脸上发白,连忙朝广宁王行礼道:“在下也万分佩服王爷的眼力,王爷命在下运粮时一定早有打算。望海堂愿与王爷精诚合作,有利同享,助辽东百姓渡过此次天灾。”
广宁王脸色稍缓。“你有这样的诚意自然很好,要紧的是说到做到。”
耶律炳连连称是。县尹忙不迭为耶律炳周旋。马兮彤心中有点不解。县尹看上去确实不知道广宁王和耶律炳之间的交易,只是凭多年的经验听出些端倪,却肯这么为耶律炳说话。
马兮彤接着又听了几句,顿时想起来,去年耶律炳在广宁马市欺行霸市时,就是这位县尹在为望海堂当靠山,直到广宁王微服私访,点名要抓人。
粮食的话题很快被其他政事取代。马兮彤在一旁细心听着,牢牢记住了一切。自己总算有些事情可以告诉张大哥了。
......
晚宴结束后,广宁王邀王妃一同就寝。马兮彤一个人回到住处,却见到王妃的几个仆人往外边搬东西。王妃这回带来近二十名随从,到了这里才发现王府实在太小,除了王妃自己能住一间屋子,其余随从只能挤在另外两间。
马兮彤忙问怎么回事,刚安顿好就要搬。仆人说侧妃派人来要她们腾出一间屋子,侧妃新来的几个仆人要住。马兮彤一听心里顿时来火。这一定是海龙羽存心刁难。她让仆人暂时不要忙着搬,又问清了海龙羽的住处,就直奔那里去了。
海龙羽的仆人把她领进屋,只见海龙羽一身锦袍,懒洋洋地斜靠在椅子里,身边一圈放了好几个火盆。
“龙羽,这是怎么回事,王妃的人才住了两间......”
马兮彤话刚说到一半,便海龙羽冷冷打断。
“马侍卫!我想我已经对你说过了,见到本妃要先行礼。”
马兮彤一怔,勉强行了一礼,正要说话,海龙羽又止住了她。
“我还没说免礼呢,马侍卫。也没准你说话。”
马兮彤气得脸上发红,咬紧牙关说不出话来。
“免礼。”海龙羽唇角弯起,“有什么话快说吧,我还要休息。”
马兮彤忍住气问她为何要王妃的随从腾屋子。“我们二十个人只住两间,现在还要腾出一间,怎么住得下?”
海龙羽脸上一板。“谁让王妃带你们那么多人来的?原以为只有十个人,一间足够了,一定是耶律炳忘记说了,你去怪他吧。“
马兮彤吸了口气道:”请问腾出的那间要让几个人住?“
海龙羽嘴角一撇。”三个,怎么了?“
”能不能把这三个人分别安排到现在的两间?那样应该勉强可以住得下。“马兮彤好声好气地说。
“不行。”海龙羽语气坚决,“那三个人是我从海龙帮调来的,听不懂王妃手下人的话,恐有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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