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吓了一跳,连忙说:“不行呀,你别乱说,还是快些去睡。”
“怎么不行!”箐儿凑过身来,口吐芬芳道,“你和我拜过堂的,当然要住一起。”
“你别傻了。”道一忙扶住箐儿,“你是喝多了。”
“我没喝多,你来呀。”箐儿拉着道一往自己房间走,道一不让,箐儿气道:“你不跟我走,我马上去对周草窗说你和我已经拜堂成亲了。”
道一立时慌了,要是周密知道这事,自己不知要花多少口舌来解释,周密还未必会信。
“你别乱来,我......我跟你走就是。”说着道一扶起箐儿进了她的房间。
箐儿红着脸,摇摇晃晃地来到床边,一头扑倒在床上。道一松了口,却听箐儿喃喃说道:“来,帮我脱衣裳。”
道一又吓了一跳,一步也不敢向前挪。过了片刻,箐儿见他不动手,闭着眼睛说:“臭道士,怎么不敢了?以前都见过不止一回了......你是不是又要我喊人了?”
道一吓得连连摆手。“别乱喊,别乱喊。我帮忙就是。”
说着,他俯身向前,一双手颤抖地摸向箐儿的腰间。箐儿没有再言语。道一扯着箐儿的腰带,心中噗通乱跳,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半天,他突然发觉箐儿还是什么话也没说。他再俯身一看,箐儿闭着眼,呼吸均匀,竟然已经睡着。道一顿时松了口气,可还是不敢立即走人。又过了半天,直到他确信箐儿不会醒来了,这才起身离开。
回到自己的房间,他看到金归燕也仰面朝天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屋里却仍点着灯,不由摇了摇头,打算去熄灯,却看到桌上放着纸笔,纸上还写着几行字。
他拿起来一看,纸上写的头四句是金归燕吃晚饭前见到箐儿时吟的诗:畋边碧草依依在,陌上黄花朵朵开,天降一株水芙蓉,少年不知何处栽。
只是后面又加了两句:也曾折枝锁金阁,也曾天涯任徘徊。道一口中咀嚼着这六句诗,思索片刻,提笔在后面又加上一句:何不后院筑小池?然后便扔下笔,拍了拍手,躺到了自己的床上。
......
等道一再次醒来,外面天色已蒙蒙亮,他扭头一看,金归燕的床上已不见人影。他噔地从床上坐起,冲出了房间。
隔壁箐儿的房门紧闭,他使劲敲门,里面立即传来箐儿的声音。“是谁?”
道一吐了口气,报上自己的名字。房门很快开,箐儿探出身来,看上去十分平静,问他有什么事。道一脸上干笑,连说没事,箐儿一把扯住了他。“肯定有事,我看你的脸色就知道!”
道一问她昨晚睡得可好。“当然好了。”箐儿说,“你问这个做什么?”
道一心中急转。“啊......对了,姓金的不见了。”
箐儿吸了口气。“真的?”
道一就说了起来时没见到金归燕的事。箐儿嘴唇一抿:“他说不定去了什么地方......让我去看看。”
于是,道一便和她一起回到自己的房间。箐儿一眼就看到桌上的纸笔。”那是他留下的?“
道一摇头说是金归燕昨晚写的诗,箐儿还是拿起来看,一看之下,脸上立即涨红。道一瞥了一眼,也眉头抬起。原来,在他加的那句诗后,金归燕又写了第八句话:但恐花熟他人摘。
道一还没明白过来,只听呲啦呲啦几下,箐儿已经把纸撕成了碎片。道一连忙劝道:”你别生气,他只是随便写写......“
”我气的是你!“箐儿怒道,”这第七句是你写的对不对!你什么意思!“
说完,箐儿把纸片朝地上一扔,扭头跑出了房间。道一没拦住,只好长长叹口气,把地上的纸片捡了起来。
金归燕的去向很快有了答案。周密说他一早就出府去了,说是去找程大人。道一心想,金归燕一定是去找程文海商量湖州管家的事。于是道一就留在这里等。结果,金归燕还没回来,花亦紫先上门了。
“你们真的住在这里!”花亦紫眉开眼笑地说,“我去显仁客栈找你们,那个叫什么布鞋的傻小子说你们都在这里......嗯,金公子人呢?“
道一告诉她金归燕去找程文海了,花亦紫就和他们一起等。临近中午时,金归燕终于回来了,还带着程文海的一封信,不说也知道信里写了什么。于是四个人辞别周密,又去显仁客栈接了布鞋,然后立即前往城北的虎林门。
这里是京杭运河的终点。河面上船舶云集,周边一带货栈林立,十分热闹。湖州的丝茶通过江南水乡的大小河道不停地运来这里,再转往各地。他们毫不费力地搭上一条回湖州的客货船,沿着一条小河驶向湖州。
一路上花亦紫逮着机会就和金归燕说话。金归燕不冷不热,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道一看在眼里,心想箐儿说的对,花三小姐是想和金归燕成一对,两人也很般配,花三小姐可有江南第一美女的头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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