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道士头戴冲虚巾,一身崭新的道袍,正是师叔柴志鼎,紧跟在他身后的是得意高徒常志清。道一立刻有种大事不好的感觉。
果然,柴志鼎在太一道人中一眼认出了道一。柴志鼎的眼睛立即变得滚圆,他愣了片刻,才带着徒弟和其余道人走到场中间。中年道人向太一姚主持介绍了柴志鼎。道一也知道了中年道士就是太清宫主持聂道长。
众人互相见礼后,姚主持开口说:”这太清宫原本为我太一道所建,全真与太一早已商定,我太一道在此可同院修行。请问全真为何要下令逐我太一道士出宫?“
柴志鼎把眼一睁。”你太一道不守规矩,企图引诱我全真道人学你们的邪门法术,当然要驱逐出宫!“
姚主持的眼睛也当即变大。”两家共享太清宫,不可避免有所交流。你全真道士愿意尝试太一修法,也是自愿,怎能说我太一引诱?
你口口声声说我太一是邪门法术,这实在无理。我太一创教比你全真还早二十年,此地正是我太一二祖本宫。别忘了,当年全真重阳祖师也曾来此参拜过我二祖真人,怎能说我太一是邪门法术?“
“算了。”柴志鼎把手一摆,“我不是来这里和你谈论道法的。这太清宫虽然一百年前是你太一道观,但早已变成一片废墟,是我全真单道长历尽艰苦,花费十年之功才重新建立,理所当然应归我全真所有。
先掌教李真人不过是看在你太一先前和此地有点渊源的份上才暂时许太一入驻。如今却生出这事,让你们走也是理所当然。”
姚主持说:“虽然此宫是全真重建,但这里的地皮始终是太一教产业,太一道人有权入驻。”
这时,太清宫主持聂道长插话道:“本宫宫观土地确有一半为太一所有,但另外一半却是济源杨师赠与我全真的,周围百亩蔬果药园也同样为杨师所赠。太一所有土地总计不过十之一二而已。”
姚主持下巴一昂说:“可是太清宫主要殿宇都建在我太一地产之上,几十亩菜园怎可与之相提并论。”
“三清大殿本身可是我全真资产。”聂道长说。
姚主持轻哼一声。“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他还想说下去,柴志鼎却摆手止住他。“这样吵下去意义何在?太清宫有你太一土地不假,可绝大多数都是我全真产业,不如你将你们那份土地卖与全真,此事就一了百了了。”
说罢,柴志鼎从怀中取出厚厚一叠大钞。“你看,我全真连现钞也带来了,你开个价吧。”
姚主持把头一昂。“我太一虽不如全真财力雄厚,但也不缺这几个钱。太清宫乃我太一二祖祖庭,说什么也不能卖!”
“太一二祖祖庭?“柴志鼎轻笑一声,”那你太一为何不尽心保护?毁了以后又不尽早派人来重修?分明是不当一回事。“
”你!“姚主持气得胡须乱抖,”你全真不过是乘虚而入,趁火打劫!“
”趁火打劫又如何?“柴志鼎也怒了,”天下大乱,你们几个歪门邪道只会到处逃命!要不是我全真先辈甘冒重重风险全力重建,这些风水宝地早给别人抢走了!“
这时,常道清也上前一步说:”容晚辈斗胆说两句。常言道,天命无常,顺天者生,逆天者死。太一道百年前兴建太清观是天命所致,后来毁于战火也是天命。
我全真重建之时正苦于财力不足,幸得杨师赠款赠地,此乃上天假杨师之手所为,将太清宫归于我全真。望太一道能顺应天命,让出太清宫。若姚主持以为让出后那些太一道士无处可去,不妨让他们加入全真......“
”住口!你,你......“姚主持一边点指着常道清,一边不自觉朝道一瞥了一眼。
道一一愣,随即上前两步,朝众道士拱了拱手说:“也容在下说两句......”
“且慢!”柴志鼎大喝一声,盯着道一说,“你是何人?”
姚主持在一旁傲然道:“这位毛道长是我太一六甲传人。”
柴志鼎哈哈大笑。“什么六甲七甲传人,他明明是本教弃徒,有何脸面在此说话!”
姚主持脸上一惊。柴志鼎又笑道:“这个毛道一本是我全真门下,向来行为乖戾,不守门规,到后来竟私自下山,勾结乱党,被我全真逐出门庭。你太一居然肯收入门下,可想而知,嘿嘿......”
不等姚主持答话,道一大声说:“我不是太一道的,是太一萧掌教让我来为你们两家调解纠纷。”
姚主持露出怀疑的神色。常道清伸手朝道一一指:“那你这身道袍哪里来的?”
“这是萧掌教借给我的。”道一想也不想地说。
姚主持这时眼睛一亮。“全真毛道一?你莫非就是当年在长春宫佛道辩论时,与夏督上师动手的那个毛道一?”
道一把手一拱。“不错,正是在下。”
广场上的全真道士窃窃私语。那个道一昨晚刚认识的苗道士更是露出欣喜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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