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
“不开!你赶紧走!”
“开门!”
“就不开!求求你了,你赶紧走吧!”
“开门!”
拉锯了足足三四分钟宋玉倩最终还是开门了,门一打开,她红着脸站在那里,脸上表情说不清是嗔是怨还是羞,“伱讨厌死了!”
曹玉昆才不管那个,伸手搂住她,例行每日份的CPU,浑如一个不知情趣、不解女儿羞的粗鲁男子,大喇喇地说:“这有什么的?咱俩都什么关系了?我今天还特意找上门来,给阿伯送生意做,这是什么,聘礼啊!阿伯都同意了!那将来生仔仔,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怎么,你又不同意了?”
虽然明知道即便平常时候,家里人也不会来三楼,但这个时候,宋玉倩还是赶紧把房门关上,然后才难得地大发娇嗔,“当然不是!可是…咱们离结婚还早着呢!再说了,哪有像你们这样,当着我的面就谈什么仔仔,还跟你们的生意捆绑在一起,倒好像我也是一桩货物似的…”
曹玉昆愕然,“货物…难道不是吗?”
宋玉倩愣了一下,气得猛捶他,越发的娇嗔不已,“你才是货物!”
曹玉昆这才笑起来把她抱紧了,贴着耳垂,小声地说:“被我买走,不乐意呀?”
她娇哼一声,脸上却忍不住露出一副偷偷憋笑的模样。
反正背对着,他看不见。
人常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年头讲自由恋爱了,但是至少在富平地方,这两条大家还都是认的,现在虽然没有媒人,但是他跟自己爸爸当面谈拢了婚事了,这对她而言,有什么可不高兴的?
害羞归害羞,高兴归高兴。
“说话,乐意不乐意?”
“就不乐意!”
“那…阿伯都同意了呀!”
“现在是自由恋爱,自由婚姻,谁同意都没用,必须我同意!”
“那这样…不行啊!那我赶紧下楼,跟阿伯说,生意取消…”
“噗…你讨厌死了!”
她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手臂撑开一点距离,双手捧住他的脸,娇嗔的、却又得意的、宠溺的,揉搓,说:“你怎么那么厚的脸皮啊!”
“厚吗?”
“厚!自己跑到人家家里来,都没结婚也没订婚呢,就跟人家爸爸谈到将来生仔仔的事情…你是我见过的天底下最最最最最最厚的脸皮了!”
“那将来我们一起生仔仔好不好?”
她又笑依然害羞到不行。
然而,就这么四目对视了好一阵子,她渐渐就觉得自己的心都甜的快要化了,于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居然就点了点头,“嗯。”
然后却又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脸,他的鼻子,他的眼睛,很是有些情难自禁的语气,说:“你都那么厚脸皮,跟我爸爸说好了,我当然要给你生仔仔呀!”
“我阿爸说,你要让我给你生仔仔!”
同样的话题,昨天的宋玉倩能害羞成那样,但今天的谢小雨脸上,就几乎见不到什么羞赧,一大早上,曹玉昆自己开着车找到了谢家在乡下的大别墅,进了门见了面,自然免不了一番介绍、认识,但谢小雨这丫头很快就找到空子,丝毫不觉害羞地拉了曹玉昆的手,躲到一旁说悄悄话。
她甚至有些格外开心的感觉。
“对呀!你是我女人了,当然要给我生仔仔呀!开心不开心?”
她毫不犹豫地点头,“嗯,开心。”
这个傻丫头身上的那副娇憨,真是时时处处能挠得曹玉昆心里痒痒。
左右看看没人,他情不自禁地就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谢小雨就偷笑,也看看没人,就踮起脚尖凑到他脸上也还了一下。
她今天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连衣裙,收得腰肢极细,凸得胸口很鼓,且又衬得皮肤极白嫩极细腻——简直美死了。
按照之前跟老岳父谢兆方的约定,今天曹玉昆是来接人的。
无媒无聘,也没有仪式,但翁婿双方那个话一说,基本上就可以把今天这个日子,看作是双方正式结婚了。
这种例子,过去在西洲、富平一带,倒也并不罕见。
兵荒马乱时候不必说,即便太平日子,也多的是有走商,同女方家里议定日子之后,自己赶一辆马车来,或撑一条船来,到女方家里吃三杯酒,就把女孩子接走了——商贾人家,尤其小商贾,居无定所才是常事,没有什么人是需要特殊通知或昭告的,也不愿意把珍贵的本钱,浪费到请人吃酒摆席上,时日长久,自然不免就留下了这种不太重仪式的风俗。
只有那些坐地户,种田的大户,才会格外看重仪式。
当然,现在年头不一样了,且无论谢兆方,还是曹玉昆,现在都是本县绝对前三名的大户,两家联姻,当然要算大事,摆三天流水席都应该。
但曹玉昆不敢摆,就直接拿未来承诺砸晕老丈人,算准了老丈人其实是个洒脱的江湖性子,而偏偏,谢兆方也似乎是真的就不在意这个。
那当然,今天就直接接走呗。
只是,谢妈妈,谢小雨的大哥和弟弟,似乎都不大高兴。
虽然不至于摆脸色——大约是当着谢兆方,他们都不敢——但也的确是脸上都有些郁愤之色。
她大哥,曹玉昆可以无视,这货在县里的名声,烂到底了,曹玉昆当初在县府小车队开车的时候,就听过不知道多少他的糟烂事儿。
好色而无胆,好装逼而无能,好赌又怕挨打…
老岳父曾经一棍子下去,打得他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的事情,在县里广为流传!老岳父为了抓他,亲自带了二十多杆枪四十多号人把县里一处地下赌场给砸了的事情,更是极富传奇色彩!
据说他把赌场砸了赌场老板却当场跟他八拜为交,拜了把子!随后就放出话来,谁敢放谢大同进场子,他就要谁的命!
尽管一年多之后的严打,那人就进去吃牢饭了,但谢大同却也真的是被吓破了胆,从那之后,是真的再也没敢去赌过!
他老婆是个中专生,老岳父是县里交通局的一位副局长,据说当初是女孩儿大着肚子找到他们家里来,他又是吓得到处躲,最终谢兆方把他找到,审问了一番,确认那女孩儿怀的应该的确是他们谢家的骨肉,就逼着他娶了人家…
总之,别说现在的曹玉昆,也别说当初的曹玉昆,在富平县里,几乎是个人,只要提起这小子来,就可以表达下看不起——几乎是臭狗屎级别的!
当然,人家命好,有个既彪悍又有钱,完全遮奢到能护住他的老子,所以如果当面见到,还是少有人敢表示瞧不起他的。
曹玉昆对他,也很给老岳父和谢小雨面子,言必称大哥,主动递烟什么的。
谢大军也是个不怎么出彩的货。
动不动留级,二十岁的人了,开学才该读高三,这倒也没什么,关键是这货的老爹可是谢兆方啊,多猛的人物,要换个正常人有他这样的老爸,光是靠砸钱,在高中那种地方,也能砸出一帮打手来,自己当老大了,但他不,他在一中学校里,是以有钱、胆小、好欺负、可以蹭吃蹭喝蹭烟抽而出名的。
原本没印象,看见他之后曹玉昆倒是想起来,之前在学校里,原主那马中赤兔,好像还揍过他两次,没少从他那里拿烟抽。
这个就更好处理了。
刚进门的时候,这小子还摆个臭脸,一副不大乐意搭理自己的模样,抽空儿深深地看了他两眼,这小子就差点儿吓尿,开始主动喊姐夫了。
讲真,他俩都完全不像是谢兆方的儿子。
也或者说,老谢同志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就没一个像他的。
怪不得喝多了酒之后,老谢要忍不住吐槽,要不是这么多年他无比确定就是自己的种,他是真的要怀疑是不是老婆给自己戴帽子了。
用他自己的话说:怎么办?年轻时候不懂事,就图女人漂亮,就娶了。结果就给下了这么一窝王八蛋!
相比之下,谢小雨虽然心思单纯,却居然算得上是他最出色的一个孩子了。
但老谢依然是无比拎得清,丝毫都不摆谱,一旦看中曹玉昆是个未来雄霸一方的料子,什么彩礼,什么结婚证,什么仪式,都不重要,还什么都没有呢,曹玉昆就把自己女儿给睡了,他也不生气,要到了该为女儿争取的东西,他是直接就放人,丝毫都不要本地豪强、巨富的所谓体面。
而且端起酒杯来,他说的话更是让曹玉昆都不知道该怎么接,“看!阿昆,这俩王八蛋,都是我的仔,我认账,但是我看不了他们一辈子!今天大家都在,从今天开始,我不管你们是大舅哥,还是小舅子,以后阿昆说的话,你们必须听!他说话,就跟我说话一样!将来哪一天我伸了腿,见阎王爷了,你们就听阿昆的!”
听了这话,谢大同和谢大军这对谢氏双雄都不敢吭声,老老实实地听着。
但丈母娘脸上,却是越发显得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