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标准的普通话,但又带着些江南水乡特有的尾音。
而且她的声音其实很有辨识度,是既不甜又不软的那种,带着些清冽,很硬的感觉,有点像她那个文青的性子,和疏远淡漠的笑容。
于飞泓。
一晃就是二十天过去了,实话说,曹玉昆压根儿就没顾上她。
不是不愿意撩骚,是实在没时间。
那天就因为抱住之后亲了一下,看来是一下子触碰到了她内心深处的那根敏感的线,所以她扭头就走了,曹玉昆也没追、没拦,打的主意本来是熬一熬她的文青性子,到九月底再过去继续撩拨一下。
只是他没想到,不但当天晚上他就被大姨子宋玉华给直接追到了酒店里,第二天刚陪了她一天,晚上就又从金智健那里得到了尽快回红空的消息。
然后就一颗心都扑进九阳电器里了。
倒是很难得,时隔二十天之后,她居然会主动给自己打来电话?
这在曹玉昆短短接触中了解到的她那个文青的性子而言,可是有点急转弯的!
有点不大女神范儿了。
“是我!你怎么打电话来了?”
“你知道我是谁?”
“哈,你开玩笑,我说过,我喜欢你!怎么,这才二十天,就连你声音都听不出来了?你以为我是什么人?花花公子吗?”
别管是不是女神,也别管她这忽然打来的电话,是不是因为有别的事情,总之,当初明明是她负气而走,现在却又主动给你把电话打过来,已经很没有面子了,已经代表着人家很主动了,那就不要再拿捏,该给的面子,要给人家。
但可以反着给。
语气冷淡,甚至嘲讽都没问题——但我有一颗对你的真心!
她当然听得懂,于是语气马上就是一变,有点撒娇,“那都二十多天,伱都不知道来找我一趟?”
“嗯,你知道这二十天,我在忙什么吗?”
“什么?”
“我在红空收购了一家上市公司。”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声音瞬间收缩,“哦…”
“那你知道,收购一家上市公司,有多麻烦吗?”
“不知道。”
“我要跟汇丰银行、永隆银行等一共七家银行盘账,我要去查那家公司的账,我要喝无数顿酒,收购过来之后,我还要过去捋顺那边的人事,顺利把那家公司掌控在我自己手里…二十天,你猜够不够?”
对面沉默。
于是曹玉昆也沉默。
过了足足十几秒钟,那边终于再次响起最初时候那个怯怯的声音,“那天…对不起,我主要是…我还从来都没有跟人谈过恋爱,我…有点不适应。”
曹玉昆继续冷冰冰的霸道总裁范儿,“嗯,不适应可以理解,而且也可以直接把你的想法告诉我,就说你不适应,你需要适应适应,都可以。但是,当场推开我,甩手走人…我不接受。”
片刻后,她弱弱地说:“对不起。”
曹玉昆心里的火,早就窜起来老高了。
其实就跟之前在魔都,虽然明知道对方背景危险,他依然忍不住想要撩拨一下王庭芳,在红空,尽管老阿姨都三十八了,他依然忍不住想上,而就算明知道郭家是红空豪门,势力和人脉,都远非他能惹得起,他也还是没忍住,第二次见面就把郭家大公主的裤子给扒下来了,以及…这次在首都,其实好几次,他都差点儿失控,想要把宋玉华给办了,是一样的。
人这种动物,天生有意淫症。
尤其男人,最喜欢意淫的戏码,就是亵渎女神。
让老阿姨、周爱敏管自己叫哥哥、叫爸爸,让郭家的豪门千金、高岭之花跪在面前给你做服务…这种诱惑,几乎没有哪个男人能真的抗住。
所以其实,像大姨子那样一向冷面冷颜高高在上的女孩子,忽然在曹玉昆面前展现出她温婉、乖巧和乖顺的一面,除了最开始有点不适应,很快曹玉昆就欲望爆棚了——大姨子毕竟是大姨子,还是要忍住的!
但于飞泓这样做低伏小的如此卑微,甚至主动的一再道歉,曹玉昆就没有任何理由忍下去了,“嗯,好,那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不提了。我过几天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就过去看你。”
九月底的时候,宋玉倩就主动打过来电话,说她们军训结束了,但当时曹玉昆实在是忙得不可开交,也只好先拿一点承诺来打发,当时就说过,争取十月份就飞过去首都,去看她、陪她——现在正好,一趟就把事儿都给办了。
嘶…有点小激动!
其实这几天,他正琢磨要不要让阿豪总升级做大舅哥呢,本来就有点儿荷尔蒙飚飞到不怎么好管控,现在又让于飞泓这通电话给一撩拨…
“嗯,好。那我等你。”
电话对面,女孩子的语气终于彻底松弛下来了,甚至带了点欢快,很快就又主动说:“那你的名片上,现在是不是又要多一個头衔了?”
“哈,倒也是…又得做新名片了!”
她也轻声地笑起来,“还没恭喜你,生意越做越大。”
“嗯,这个好!这个恭喜我收下了。”
正说话有人敲门,曹玉昆随口用粤语说了一声,“进!”,然后就见有人进来,用的当然也是粤语,说:“曹生,永隆银行的林良俊主席打电话来,讲你的电话打不通,他想跟你约个饭。”
“哦…我晓得了,我待会儿给他打回去。”
林良俊的意思嘛…嗨,他做生意是真的小家子气,当初老大哥金智健对他的点评的确是很到位的,他无非就是还在担心他们永隆银行在九阳电器的那点子贷款的事情,其实说白了也就两百来万港纸而已。
明明都已经签了对赌协议,自己以个人的身家财富给了刚性兑付的保证了的,眼看自己入主九阳电器之后的做法,跟他们的预计不一致,四个被派过去的董事,也好像是拿捏不住自己,他就又有点担心了。
真特么没出息!
怪不得金智健瞧不上他!
等到那人退出办公室,清楚地听到了关门声,电话对面的于飞泓似乎很是好奇,说:“你们说的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曹玉昆就笑着把刚才的对话简单说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她话里话外带着些羡慕和崇拜,说:“你真是厉害,红空那种地方的大银行的董事局主席,都要主动请你吃饭!”
哇哦,女神你好会拍马屁!
曹玉昆笑了笑,说:“行啦,还有好多文件要批,待会儿还要开个小会…钱不是那么好赚的,你也知道啦,中午还要陪人吃饭!其实跟一个老头子吃饭,能有什么乐趣啊,唉,挂了吧,过段时间去首都看你。”
“嗯,好。那你注意身体。”
“嗯,国际长途啊,有钱付电话费吧?”
“哈…有。”
“挂了吧。”
电话挂断,曹玉昆重新捡起笔来,在手上随意地一转,要低头看文件,却又忍不住惬意地往椅背上靠了过去——啧,美滋滋。
像她这种女孩儿,往往骄傲自矜,最是要面子要强了,然而这通电话一打,事实上她就已经把意思表达的很明白了——为了能跟自己在一起,她可以不要面子,不要强。所以,嗯,主动道歉,这很好。
给林良俊打个电话,吹吹牛逼,饭就不吃了,忙,总之你放心,我对于把九阳电器带出泥坑有十足的把握,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其实曹玉昆才不在意他林良俊担心不担心。
完成收购,理顺人事,观察生产。
虽然事实上收购一旦完成,后续的忙碌,并不耽误曹玉昆陪自己的女人们,甚至都不耽误他另外还要出去泡妞,但的确,整个九月底十月初,他是忙碌的。
而整个外界,尤其股市和股民,对更名为九阳电器的这家公司,也是充满了相对审慎的观察——九阳电器毕竟是上市公司,之前的一系列事情,闹得也算不小,新老板从汇丰银行等债权团手中接过股权的行为,曾引起过相当规模的报道,也使得不少红空的股民初步认识了这个年轻靓仔的大陆仔老板。
但时间进入十月,任是谁都不曾想到的是,新老板上任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调价——原爱家电器的全线产品,包括一款电饭煲,和一款电烧水壶,在公司被查封,一直到股权易手之后,事实上这两款产品早都卖不动一点了。
十月五日,曹玉昆亲自坐镇,召集了所有签约代理商,宣布收回各家代理商手里库存待售的所有电烧水壶,彻底跟各家清账,然后,电饭煲的建议零售价由原来的249港纸每台,调整为666元每台。
代理商销售商们当场就炸锅了。
消息传出之后,经由媒体一报道,整个红空都炸锅了。
249元的建议零售价,考虑到商场销售时会有很灵活的打折促销,基本上平均零售价,是在200港纸以下的,就这都卖不动!
现在倒好,居然还要涨价?
涨价也就涨价吧,直接涨到原有售价的接近三倍?
你疯了吧?
全港一片哗然,甚至茶余饭后人们提起这件事情来,无不哈哈大笑。
对此,九阳电器只是给出了一份很公式化的解释,表示事实上原爱家电器的产品一直都质量特别优秀,因此导致成本高企不下,却偏偏公司的原有管理层又一直坚持薄利销售的原则,导致这么好的产品,却长期赚不到应得的利润,这才是原爱家电器最终倒闭的核心原因,因此,新的公司管理层决意打造新产品系列的高端定位和高端形象,所以才调高售价。
但没人拿这份声明当回事,市井之间,满满的都是嘲笑。
曹玉昆甚至还接到过便宜小舅子郭超帆发泄一般地一通电话,“你疯了吧?大家都讲,你要把烧鸡当成凤凰卖啦,哈哈哈哈哈哈哈…”
甚至懒得理他,挂断了事。
这小子纯粹是得到机会就想找曹玉昆出一口气而已。
因为那个对他不屑一顾的女神,却一个见面就直接坐上了曹玉昆的机车后座——但那小子知道个屁,事实上他那个一向让他仰望而又畏惧、尊敬的大姐郭超琼,也是在跟曹玉昆见面的第二次,就被他给扒光了抱上了床!
要是知道这后一条,估计他能更疯!
要知道,仅有的两次跟他们姐弟一起在场的时候,曹玉昆清清楚楚地看见,郭超琼的这两个弟弟,不但对他们的这位长姐畏惧如虎,关键语气、神态、眼神,你能清楚地感知到,那还不止是畏惧的问题,是尊敬,甚至带着些孺慕。
一个让他烦到不行、又嫉妒的发狂的家伙,泡了且啪了他尊敬的大姐…曹玉昆甚至觉得,他俩一旦知道,有可能找自己拼命!
事情最终以爱家电器的电饭煲全面退出红空的各大商场、零售店为结束,不过花了几天时间跟各家完成了钱货两讫之后,九阳电器后续却又在中环和半岛最著名的两家商场,自己掏钱租下了柜台,设立了自己的直营专柜。
当然,完全就按照新价格销售。
没几天,那两个专柜甚至成了红空的一景,很多人都特别好奇地跑过去参观——哇,他家的东西真的敢卖那么贵啊!
而且还不打折,就按照666港纸每台进行销售!
比时下在红空最热销的扶桑的几个品牌的电饭煲的实际零售价大约350港币每台相比,差不多贵了整整一倍!
那当然,没人买!
事实上,全红空也没人看得懂,这家九阳电器的老板,是在搞什么鬼!
但曹玉昆无所谓,哪怕开业以来连一台电饭煲都没卖出去,他依然无所谓,柜台照租,而且合同一签就是一年,柜员还特意要求必须年轻貌美的女士,对待顾客还一定要彬彬有礼——给高薪,养着。
没几天,这事儿就过气了,没人关注了。
只留下热闹的商场里,两个几乎无人问津的柜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