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宇。
傅骁霆听到有人敲门,他打开门,是今天在庙门口的男孩。
男孩穿戴整齐,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胆怯的看着他。
他面色冷漠:“有事?”
男孩突然伏跪在他面前:“先生,您能给我一块金子吗?”
傅骁霆问:“为什么?”
“因为我母亲生病了,我听到祭司说,您有很多金子。”男孩眼神露出哀求:“求求您了。”
傅骁霆若有所思:“你进来。”
男孩进了屋。
傅骁霆淡淡的开口:“为什么不找你们祭司要金子?”
男孩胆怯,低着头:“巴纳里的金子都是祭司的,祭司的金子要给神明,谁要是拿祭司的金子,或者偷祭司的金子,会被守护的魔王吃掉。”
“有人被吃了?”傅骁霆在取顾晚手链上的小海豚。
男孩点头。
傅骁霆没再问,将小海豚给了男孩:“这块翡翠比金子值钱,能救你的母亲。”
男孩不知道翡翠是什么,他只见过金子,黄灿灿的。
他没接小海豚:“先生,我不要这个,我只想要一块金子,明天给我妈妈买药吃。”
傅骁霆将小海豚放进男孩的口袋,去包里拿出一沓卢比:“我没有金子,这个可以吗?”
小男孩看到卢比,眼里泛着光。
这是钱,比金子还管用的东西。
他千恩万谢。
傅骁霆扫了他一眼:“你是哪里人?”
男孩回道:“我跟母亲一直生活在波尔格,后来跟祭司住在巴纳里。”
傅骁霆看着孩子的长相,以及他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他猜测:“你是盎印人?”
“是。”男孩承认的时候有些自卑。
傅骁霆没再多问:“你可以走了。”
男孩再次道谢后离开。
傅骁霆叫醒熟睡中的顾晚,顾晚有起床气,准备骂他两句,却被他吻住。
她说不出话,傅骁霆又与她拉开一些距离:“穿上衣服,我们该走了。”
顾晚不明所以,傅骁霆在给她穿衣服。
她自己穿袜子,边穿边问:“为什么现在就走?不是外面在下暴雪?”
傅骁霆帮她拿鞋:“有人惦记我的钱。”
顾晚无意间注意到手链上少了小海豚,她忙在睡袋里面找。
看到她慌张的模样,傅骁霆笑着说:“我把它送给开门那个男孩了,他说他妈妈病了,需要钱治病。”
顾晚却不相信,傅骁霆即使大发善心,也不会把她的定位仪送人。
她穿上鞋:“我们从哪里走?”
“有人会带路。”傅骁霆通知随行的人跟他离开巴纳里。
一行人悄悄经过阴森的长廊,到了一个山洞。
他们进了山洞,里面别有洞天,是台阶路。
突然傅骁霆让人停了下来,手机上的定位仪本是跑得飞快,但突然不动了。
所有人屏气凝神,隐隐听到嘈杂的脚步声。
洞内比较狭窄,他们只得撤了出去,藏身在洞外的岩石下。
傅骁霆看着定位仪在向他们靠近,最后到了洞门口。
“没想到巴纳里有这样的通道。”
“那个老东西还想跟我们分赃,我们要连他的金库一起端掉。”
……
交谈声渐行渐远,最后消失不见。
傅骁霆带人从岩石下走出来,再次进入洞中。
庙宇中传来枪声,但他牵着顾晚走的脚步更快。
终于在台阶上,他看到了一个小小的人影睡在那里,一动不动。
傅骁霆松开顾晚,走上前去,用荧光查看。
死了。
洞里的温度没有外面的冷,男孩胸口的鲜血还是温的,一双小手紧紧的握着一张撕坏的卢比。
这是傅骁霆刚才给他的。
男孩说要给他母亲治病。
他说他母亲明天要吃药,所以傅骁霆猜到他可能知道下山的路。
傅骁霆没想过鲜活的生命会在瞬间消失。
可这就是世道。
那些杀他的人甚至在洞口只字未提。
这对他们而言,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对山下那位母亲也许是灭顶之灾。
他见过顾晚生产那年,得知孩子会死时的绝望与痛苦,像是被掏空,失魂落魄。
她说想替孩子死。
孩子的不幸,在母亲身上是加倍的。
傅骁霆抱起男孩,一言不发,顺着台阶往下走。
顾晚跟在他身后,也没说话。
他们活下来的路,是这个孩子的命铺的。
洞外的枪声远了,消失了,黑暗的台阶上是匆匆的脚步声,还有间断的水滴声,衣物背包的摩挲声,唯独没人声。
一夜,洞口的曙光照进来,同时还有枪口。
不仅山上有人,山下还有人。
砰的第一声枪,打在了傅骁霆抱着的孩子身上。
死去的孩子身体已经僵硬,没有流下一滴血。
傅骁霆身边随行的人拿出机枪,对着洞口横扫,枪口隐蔽了。
他们没法子出去,如果等后面的人追上来,两面夹击,他们只会是瓮中之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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