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川遇袭将兴城小半个商业区炸得凌乱不堪以后的第二夜,平静的结束了。
可兴城不少富贵人家的老爷夫人们却战战兢兢的召集了下人们在院子里一直守着,一双双睡意朦胧的眼睛死死盯着天上看,一丁点的光亮声响都能吓得人们一个激灵,直到后半夜,才放所有人回去睡觉,生怕前一晚发生的事情再次降临的时候,他们会和几个前一夜的死鬼倒霉蛋一样,稀里糊涂就死在了自家的床上。
还无处鸣冤。
一群歹人勾结妖夷行刺离郡太守,这样的事情除了自认倒霉以外还能如何?是找离郡太守那个灾星的麻烦,还是去找永昌太守的撼山军,说他们有罪?
对于老百姓来说,或者哪怕你有一些钱,这都是无稽之谈。
平静的一晚过去了,天色大亮的时候,人们便觉得像是又活过来一般,商业区里仅剩的几座酒楼竟然座无虚席,也不知道是为了庆贺没死,还是感慨活着。
暑宫里的氛围却变得有些奇怪,好像上空悬浮了巨大的令人压抑的乌云一般,就连仍旧繁荣的殿前集市上,谈着交易的买卖者们都有了几分心不在焉,因为西北武州天地大会论道之日发生的事情,已经不知从何处起,渐渐传了开来。
那些传言支离破碎混乱不堪。
但有一点却是共通的,就是遭遇妖族袭击时,白仙姬天衍确实身在昆仑。
而这位遍数人族都没有几人可以匹敌的超级强者,没有能够阻止袭击的发生......
于是,无论是宗门弟子还是家族或者散修的心都不安了起来,自四大郡联名公函向天下修士求援之后,兴城迎来了第二波修士离开的浪潮。
只是更多的人,还是留了下来。
不知有多少是为了人族大义,有多少为了一颗仍旧纯粹的道心......
也就在这一天,仿佛为了印证那种种传言一般,离郡轻骑和安阳武卒全部进入了兴城,广郡水师则直接了当的停靠在了兴城港口,巨大的战舰一直从港口排到雅水河心,十分壮观。
所有人便知道,这一场安南大会,应该是到了最为紧要的关头。
论道,仍在暑宫。
只是原本用于斋醮祭天的大小坛场空余了出来,成了一块块篆刻了法阵,绽放着各种颜色丝丝缕缕光芒的论道台。
论道台正北殿宇台阶之上,并排放置了八把座椅,西南汉州四大郡太守及四大宗门掌教端坐其上,在他们身后,不少强大角色汇聚起来,从他们身上隐约散发出来的气势彼此相连,形成一座肉眼不可见却威压深沉的气势高山,给所有观礼修士虚浮的心上压了一块巨石。
然后,等到太阳完全升起的同时,坐在八把座椅正中两把之一的苍颜掌教抬起右臂,一块足有十数丈高形如一块剑胚的巨石从暑宫某处飞起,在金色光芒的包裹下,好像一片叶子一般翩翩而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落在场地中央面积最大的都坛之上,咔嚓一声刺入其中丈余!
接着金芒尽去,只留下那块巨石存在于所有人视线之中。
殿宇台阶上,就坐在苍颜掌教身边,同样坐在八把座椅正中两把之一位置上的洛川缓缓起身,他的脸色明显还很苍白,可比之前一日来说已经好了太多,他挥一挥袍袖,声音传遍全场,“安南大会,论道三日,北侧三座分别为四境、五境、六境竞道场,天下修士,中三境修士皆可入场,连胜七场者入围,明晚日落之前,三座竞道场入围者皆有资格接受招募,成为离、广、安阳、永昌四郡之一的护官,南侧三座为试道场,不限品阶修士皆可入场,最后一日,上三境强者论道!”
“安南大会,论道天下,”他停顿片刻,目光扫过一片寂静的全场,喝道,“启!”
说罢便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在坐下的一瞬间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只有距离他近些的人们才能看见,仅仅说几句话的功夫,他的额头上便已经渗出冷汗。
就站在他座椅后面的花语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问道是否要用丝巾擦擦,洛川轻轻摇头,然后看向场地之中三个论道场上各自登台的第一人,皆是散修。
只片刻功夫,便又有三名中三境散修入场,与之前三人打了起来,分坛之上一时间真气鼓荡,光芒闪烁,好不热闹。
洛川看了一会儿,便发觉了一些不同。
相比较于他在山下军伍之中常见的真气与妖气直接交错的战斗方式,或者暗部刺杀者与人交手时招招毙命甚至以命换命的狠辣近身手段而言,山上修士之间的切磋战斗似乎更温和也更让人眼花缭乱一些。
他们之间先是客客气气的互通名号,接着也不是御剑进攻,而是各自后退,光芒一闪,先给自己贴上一张甚至几张守护符箓,接着一边催动身法在场地内迂回,一边再掏出些符箓往对手的方向丢,直到场上已经烟尘滚滚或者雾气弥漫,才找准时机御剑而起,或贴着地面隐秘而刺,或趁着对方一时不察从天而降直指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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