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不禁问道：“嗯。要只是覆灭整个文明，那还不简单吗？大愚那么多分支，随便一个都能做到。”

周子钰望着外面的海浪，只是说道：

“这个就不清楚了，那份文件，你也看看吧。”

周子钰说着，手中迅速化出了一个闪着黑色光泽的长方体，像是一只U盘，递给了陈启：

“自己看看吧。我搜集到的文件和信息都在里面。”

“另外，我猜测，可能是大愚另有打算，也或许，祂就是单纯的蠢，非要做事绕一圈再回来。毕竟，祂可是叫【大愚】。我可记得上学那会儿，有些蠢人，做事情不挑简单的方法，非要选复杂的方法绕一大圈，真是难以理解的抽象。”

听见周子钰的这话，陈启不禁一笑，

“也是。要不然，祂怎么叫‘愚’呢？可能祂就真的只是单纯犯蠢吧。”

“好了，这海上其实挺无聊的。还是那么远的路，估摸着也要一两个月才能到南极。”

“对了，我记得那群科学家研究的总部，是在安迈瑞肯国吧。不去调查一下吗？”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这样一来，时间又要拉长，没个一年半载，可能还办不成。”

听着这话，陈启只是摇着头，

“我随口一问，而且南极也是一切的起源，都大差不差。要不然时间久了，我家那位可就等不及了。”

陈启说着，走到一旁坐下。

“你家那位。真是少见的名词，我前世的时候，可就没有听过你提及。也不知道当时的你是怎么过来的。”

周子钰一边开船，一边跟陈启聊天。

陈启沉默了一下，继续说道：

“是啊，要是没有她，我其实真的不知道我还有什么意义？从小身边就没有什么人关注我，后面就算被收养，我也感觉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顶多只是清静了些。”

周子钰沉默，就听着陈启诉说。

在前世，陈启是根本没有跟自己提及过他的过去。

周子钰心中暗道：“孤身一人......嘶，唉，等等，感觉有什么熟悉的东西飘过？”

周子钰忽然在冥冥之中，感觉到了什么，但是又说不清道不明。

“只是幸好，我遇见了她。以后，只有我和她两个人了。”

“陈启......”

周子钰心中一顿，忽然打断了陈启。

而陈启不禁疑惑问道：“怎么了吗？”

周子钰沉默了一下，才接着说道：

“我感觉有点熟悉，你和我以前认识的有个人很像。”

陈启先是一顿，“你的意思是？”

“只是猜测罢了......我无法确定......”

“那，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

夕阳落下，在海面上留下了一片金色的残影。

陈启一个人趴在护栏边上，咸咸的海风吹来，轻拂着陈启的脸庞。

周子钰走上前来，拍了拍陈启的肩膀，

“无法确定，我也只是随口一说，毕竟我们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

“那，如果是真的呢？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感受过温暖，但是现在，和唯一的亲人失之交臂？”

“抱歉，或许是我嘴快了，不该说出来。”

“没事......你让我一个人待会儿，之后，我会把这段记忆封存，等离开南极的时候，我再打开。”

“那样最好。”

陈启深吸了一口咸味的空气，

“毕竟，不能因为这些事情影响后面的行动。”

“嗯。”

周子钰正欲离开，陈启又忽然说道：

“怎么？觉得我是很脆弱的人吗？”

“......”

周子钰沉默，没有回答，而陈启轻笑一声，有些无奈地苦笑着，

“好吧，我就是。”

“......”

“当时，她也是这么说的。”

“很像。或许，你们就是姐弟吧。她和你很像，都只是个表面坚强的人，内心其实比谁都空虚，这也导致了你们一样的脆弱。”

周子钰说完，便大步离开。

陈启继续趴在护栏上，不断叹着气。

周子钰走进船内，发现雒霗正望着自己，

“怎么了吗？”

“那位哥哥怎么了？我看哥哥你和他说了话之后，就那样了？哥哥你是不是说了伤人的话？”

周子钰走到雒霗身边，摸了摸她的头，解释道：

“我没有说伤人的话，只是一些还没有得到确定的事情。我们不要去打扰他，让他一个人静一静。”

陈启望着逐渐落下的夕阳，天边，点点星光已经浮现在了夜幕之上。

连成十字的四颗星星在空中闪烁，指着南方的位置。

耳边寂静得只剩下了海水的声音。

陈启的手上拿着一本黑色的书，翻阅到了很前面的位置，撕下了一张纸，又化出了另外一本已经半透明的红书。

“红色的书，代表已逝之人的记忆。”

红书上的名字彻底模糊，已经完全认不出来。

陈启同样将其翻阅到了很前面的位置，撕下了几张纸，和自己的那张纸混在一起。

陈启的眼神彻底沉寂下去，其得到的结果，果然是自己最不想要的真相。

“......”

陈启又撕下了黑书最后的一张纸，将这几张纸压在了两本书中间，一并丢入了虚无之中。

顿时，陈启心中所有的情绪，以及刚刚的所有记忆，全部被暂时地删去。

陈启伸手摸着眼角，只感到了湿润。

“我刚刚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