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顾氏出来，林虞被拦住了去路。
林虞微微抬眼与之对视，看清来人憔悴消瘦的脸庞她怔了怔。
“程小姐有事？”她问。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程渝说罢眼里堆起了水雾，“都是因为你，你不是死了吗？为什么还回来啊！”语气难掩怨愤。
在林虞满是疑惑不解之际，她的肩膀被大力一推搡，眉头微皱。
激动中的程渝显然没接收到警告，哀愤埋怨了起来，“都是因为你回来了，言生才不要我。”
“都是因为你，害我在家人眼里失去了价值，被迫许给一个老头换取价值。”
“我拼命逃出来，落到这步众叛亲离的田地也是拜你所赐！”
程渝越说越激动，一步一步逼近，眼里的恨意仿佛随时就要绷出来一样，“你为什么不能安静去死，为什么还要回来？”
察觉到女人满是恨意的偏执，林虞往后退了一步，紧接着后脚踩空，悬空的身子朝马路中间倒去，车辆急促的喇叭声刺进耳膜，震得林虞仓惶又神经崩紧。
半边身子不受控的倾斜，林虞看到了程渝嘴角咧起的蓄意疯狂。
“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她被路人拉了一把。
车子从她身后擦身而过，带起一片凛冽的劲风，和几道辱骂声。
“没事吧？”
林虞摇头道谢。
“为什么你每次都那么幸运！”程渝脸上笑意凝固，“车都撞不死你！”
“这位小姐，注意你的措辞。”路人不满提醒。
“有你什么事？滚一边去！”程渝当即回怼，赤红着眼眶发狂。
“刚才该不会是你把人推下去的吧！”路人反问。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推人了，张口胡来小心我告你诽谤。”
路人还想再说被林虞拦下。
林虞指了指脑子，解释道：“她这里出了点故障，您请见谅。”
“滚你的，你说谁脑子有问题？”
程渝两步靠近林虞，被后者钳制住了行动。
“我这就送她去医院治疗。”林虞对路人，及周围的人解释。
见状，路人也没再多说：“那你小心。”
“谢谢。”
林虞再次道歉。
“你干什么？放开我！”程渝被押着往顾氏大楼走。
林虞抿着唇，脸色绷紧。
“我不要跟你进去。”程渝慌张失措，“放我走！”
“警局和顾氏选一个。”
程渝挣扎的动作小了起来。
但林虞这边是越想越气，直到走到顾言生所在的空旷楼层时她已忍无可忍，捞起程渝的胳膊肘把人一个过肩摔。
大理石地面上响起闷重的响声，程渝惨叫一声。
没有给人缓冲疼痛的时间，林虞抓起一瘸一拐的程渝把人推进了顾言生的办公室，与一脸状况外的顾言生对视了一眼。
还没等人开口，林虞率先出声：“感情问题方面，你们还是自己关门解决吧。”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疼痛后怕的程渝没了支撑，直接滑倒在地上。
只一眼顾言生就猜到了梗概，冷笑：“我们的事，你跑去骚扰林虞做什么？”
这话是对程渝说的。
面对心上人，程渝哪还有刚才的半分癫狂？
此刻活脱脱像个委屈不已的小白花，程渝说：“那为什么这个女人一回来，你就要跟我分手？”
那怯意委屈的模样直接让顾言生烦躁，压下一闪而过的厌恶，他反问：“被权势富贵浸染的这些年，你哪还有曾经的半分模样？”
从前的程渝清高不世俗，气质悠然。
如今的她，哪还有曾经的傲骨？
闻言，程渝愣住了。
渐渐的她脸上燃起一丝希望，“我……只是太不安了才会这样，如果我变回去……变回以前的自己……那言生你，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们重头来过。”
“晚了。”顾言生摇了摇头，“现在的你已被奢靡奉承所染，也许这才是你本来的模样。”
“说得好听！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只是因为我的性格像她，你才看上我的，说到底我不过是个替身！”
见复合无望，程渝露出了爪子，不甘心又愤怒。
男人不置可否，“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要舍弃你唯一的长处？”
“我就是嫉妒不甘成为替身，才舍弃了原本的自己！”程渝咬牙切齿道：“不这么做，你什么时候才能看到我？！”
“蠢货，你舍弃了自己的闪光点，变得和圈子里的那些世俗女人没什么两样。”顿了顿，顾言生哼笑，“没了特别之处，你还有什么？”
程渝再次僵在了原地。
“李特，送客。”
“程小姐，请。”助理李特不知何时已等在门外，听到指令当即进来请人。
程渝离开前，顾言生在身后悠悠地说：“今天这样的事我不希望发生第二次，好聚好散对双方都好。”
直到离开顾氏，程渝仍旧遍体冰凉。
她独自蹲在顾氏门外失声痛哭。
——
叶淮之的事到底影响了一叶，闹的公司人心惶惶。
好在一叶有钱董坐镇，除去外界上纲上线的诋毁，内部至少没有陷入大规模的混乱。
在这样的节骨眼儿上，林虞又和苏明寒见了一面。
对方给了她一点提示。
林虞狐疑：“为什么帮我？”
“桑洛看重你。”
说这话时，苏明寒常年辨不出情绪的眸光闪出抹柔软。
脑海里一震，林虞想到了什么，也就问了出来：“你喜欢桑洛。”
苏明寒抿着嘴角没回答，转移了话题，“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剩下的你好自为之。”
林虞点了点头。
分开后，她有些恍惚。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她快要辨不清敌我。
她暗地里去了一趟帝都。
根据手里的地址她找到了帝都大酒店。
“韶景？”
林虞半是吃惊，半是了然，“桑洛在里面吗？”
韶景凝了眼屋内，出来带上了房间门，“跟我来。”语调冰冷。
望了眼被掩上的房间门，她跟了上去。
两人在安全通道的楼梯间停下，韶景转身道：“她受了点伤，你别烦她。”
“抱歉。”这倒是林虞没想到的，“她怎么样了？”
“吃了药才睡下。”
“那我改日再来叨扰。”
冰块脸韶景眼里凝着寒霜，似乎因她的不识趣而动怒，“你找她什么事？”
想了下，林虞如实相告。
她话音刚落，韶景略一思考后打了个电话出去。
稍顷，他给了林虞一串号码，“找他就行。”
虽然有些莫名，林虞还是礼貌接过。
韶景转身回了房间。
林虞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