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之你去哪儿了?”
杨壹柠收起手机,看向姗姗来迟的男人。
“见你许久未回,出去找你了。”叶淮之语气平缓回应。
闻言,杨壹柠却明显一惊,“那你——”
许是心虚,她总觉得叶淮之看人的眼神都带着股讳莫如深,身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嗯?”他佯装不知,“侍应生说看你换完衣服回来了,我就在外面抽了根烟才进来。”
杨壹柠浑身的鸡皮疙瘩这才散去。
——
虞圆回去后听起了杂谈。
大家忙碌的同时不由低声议论起了外面的动静。
“听说那贼受了伤,逃不了多远。”
“天呐,余氏的场子也敢觊觎,真是不要命了?”
“余氏慈善宴都办了几十年了,全方面守卫严谨,觊觎宝物的人最后有哪个有好下场的?”
“也是,估计不死也得把牢底坐穿了。”
听到这些对话,虞圆心跳如鼓,忍不住担心程谨言的安危。
可她什么也不能做,经理已经怀疑她了。
厅内的拍卖进行得如火如荼,很快上半场结束。
虞圆跟着其他人一起进场去补酒水饮料。
席间刚好听见后面那桌的调侃。
“小顾总转性了?身边竟没陪个女伴。”
顾言生只笑笑不说话。
正巧同桌的阔少招了个手,“这边加点酒。”
虞圆只能转身去了那桌。
原本高谈阔论的人安静了一小半,虞圆垂着眼睑感受着那几道打量的目光。
酒水添上后,她抬眼目不斜视地忽略掉以顾言生为首的视线。
原本还在同顾言生他们说笑的老总也不由停下了阔论,问:“顾总,你的熟人?”
魏司翔见顾言生没听见,帮忙接了句话,“眼熟。”
听到他们开始在议论她了,虞圆赶紧去了其他桌帮忙,生怕节外生枝。
她没看见,那名问话的老总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好巧不巧,虞圆又到了苏氏这桌。
苏心挽着邵逸面色不太好,另一边的苏长林和苏明寒叔侄俩剑拔弩张。
那桌其他人则眼观鼻鼻观心。
虞圆平静地添上酒水后就走了。
令人没想到的是下半场的拍卖中气氛紧张了起来。
苏心似乎和杨壹柠杠上了。
起因是拍到某个精致的清代珐琅彩鼻烟壶藏品时,杨壹柠见它小巧玲珑就举了牌。
哪知下一秒苏心也举了牌。
喊价上了百万后周围人也渐渐没追价了。
这时,场中只剩下了两个女人的较量。
最后在苏心举牌到五百万时,杨壹柠咬牙放弃。
一次、两次的碰撞还能理解为巧合,可次数多了后明眼人也都看出了门道。
邵逸面色不虞地看了眼苏心,后者沉迷于举牌叫价并未发现。
对于女儿的任性胡为,苏长林倒是选择了听之任之。
之后两人就开始了竞价模式,可苏心到底财大气粗,杨壹柠总是差了那么一点,以至于惜败。
这边的叶淮之意味深长地看了杨壹柠一眼,“壹柠,当真喜欢?”
晃过神来的杨壹柠后知后觉手脚发凉,原本冲上脑门的热气也降了回去。
“喊着玩玩。”杨壹柠心虚回应,放下了牌。
后来苏心又主动挑起了两轮竞价,杨壹柠都没有举牌再跟。
苏心自觉无趣,这才歇了心思。
邵逸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胳膊,苏心这才注意到丈夫难看的脸色。
不过,她并不后悔。
这场博弈下来,苏心砸了近两千万。
看了一出戏后,压轴古画「老翁垂钓」紧跟着呈现在拍卖台上。
司仪开始着重介绍起了这幅画的由来。
「老翁垂钓」源于宋代名家所绘,画中老翁独坐孤舟在寒江垂钓,细小墨线勾勒下的江面给人一种宁静的表面下蕴藏的波澜壮阔之意境。
这幅画的起拍价是五千万。
一轮举牌下,价格叫到了一亿。
顾言生举牌:“一亿两千万。”
叶淮之喊:“一亿三千万。”
余总不甘示弱:“一亿五千万。”
……
最后这幅「老翁垂钓」图被余总以三亿的叫价又拍了回去。
虞圆看着那幅可望不可及的画目光悠长。
恭送各贵客离开后,他们这些侍应生们被带到了后台休息室里。
身穿黑色西服的保镖头头插兜靠在墙侧开始秋后算账,“自己站出来坦白,还是你们全体同罪?”
经理连忙笑呵呵地上前解释:“马哥是不是有什么——,唔……”
话都没说完,经理就被这马哥一脚踹飞在地。
周围一阵惊呼,触及到四周围保镖那一道道冷淡的视线后侍应生们瑟瑟。
“小贼就是穿的你们这身工作服,你们要是有什么情报可以说出来,否则今天一个也别想离开。”
前一秒还不知道所谓何事的侍应生们闻言脸色大变,一个个惶恐不安地站在原地。
隐在人群里的虞圆倒是松了口气,至少证明程谨言现在还未被抓到。
“想好了吗?”马哥点燃了一根烟,不耐催促。
在高压的眼神逼迫下,一个侍应生颤巍巍地站了出来,“我们确实少了一个人。”
经理捂着肚子瞬间急色,“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马哥一个眼神,经理就被拖走了。
临走时经理还不住喊冤枉。
“继续说——”马哥锋利的眉眼落了回去。
率先出来袒露的侍应生还不知道自己捅了篓子,只是在卖力表现撇清自己,知无不言。
马哥眯了眯眼,“很好。”
那侍应生脸色一松,可下一刻就笑不出来了。
马哥说:“既然人跑了,那你们包庇贼人属于同罪。”他摁灭了烟头,看了眼四周的下属,“你们好好伺候他们。”
“伺候”二字咬的极重。
眼见周围的保镖如一个个冷面木头一样地围拢过来,有人惊慌不已,在马哥离开房间前大喊:“小虞和那个贼人无话不谈!”
这一声爆料直接让马哥停住了脚步,转回身睨了过来。
“谁是小虞?”他问。
虞圆一个踉跄被几双手同时推了出来。
“你就是小虞?”
面对询问,虞圆波澜不惊地回答:“是。”
“知道人跑哪儿去了?”
“不知。”虞圆还是那套说辞,“面试时才认识的。”
话落,她领了同款经理礼包待遇——被踹翻在地。
皮鞋落在她脑袋前方,狠辣的恐吓自上方落下:“劝你想清楚再回答。”
虞圆也气笑了,倒在地上咬牙骂:“想清楚个屁,实话实说你不信,还回答个毛。”
因着这话,周围默契的响起了抽气声。
胆子小点的忙出来撇清,“她是新来的,我们和她不熟。”
“啪啪——”
马哥鼓起了掌,睥睨着地上的虞圆露出了狞笑:“有种,把她给我拖出去,其余人留下继续。”
闻言,侍应生们集体错愕。
这时也才反应过来为何刚才经理那么疾言厉色地出来阻止了。
他们社会经历尚浅,经不起马哥的诈。
自第一个人出来自曝开始,他们的包庇罪名就成立了。
因此,但凡和那贼人有一丁点儿联系,马哥就宁可错杀不会放过一个。
可爆料的侍应生此时后悔也来不及了。
虞圆被一左一右拖了出去,带到了另一间奢华的房间审问。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坐在沙发上的人是被冠以乐善好施的余总。
也是这次慈善拍卖会的主办人。
看来程谨言这次闹出的动静不小。
“老板,这个女人可能和那小贼有接触。”
余总挥了挥手,马哥识趣地站到了边上。
紧接着,余总面色温和地问:“小姑娘,知道什么可以和我说。”
“只要你知无不言,我可以当作这事没发生。”余总说罢一顿,眼神变得犀利,“可若你隐瞒不说——”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不管是眼神也好,语气也好都带着不可言说的威吓。
但虞圆经历过那么多起伏,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震住的呢?
她抬头捂着被踹的腹部,神情无辜,“我若说我是冤枉的你们也不会信吧?”
余总没吱声,意思不言而喻。
“好,我说。”虞圆咬牙,“那小贼曾经跟我提过那幅「老翁垂钓」画,他说怀疑那画不是真迹,我当时也就当个笑料听了一嘴。”
余总只在她提起那幅画不是真迹时略有反应,但很快恢复如初。
“哦?他有说为什么会怀疑画的真假吗?”
虞圆摇头。
她本想再多试探一下,可对方到底道行颇深,她不敢妄动。
“那你怎么看呢?”余总又问。
“我自是不信的,堂堂余氏怎么可能公开拍卖假画。”
余总笑容深邃不可测,视线长达半分钟落在虞圆身上。
她极力维持着面上的无知。
就在撑不下去之际,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老板,顾总和叶总来了,就在门外。”
余总一个眼神丢给了马哥,后者立刻上前把虞圆扶了起来带到边上。
紧接着余总温和地回道:“请他们进来。”
话音落下,门口的门被缓缓拉开。
两个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两人默契地目不斜视走了进来,“余总。”
“您二位来是有什么事吗?”余总客气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