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没有误会叶淮之和向秋交往的事就好了……
如果,她没有醉酒和顾言生荒唐一夜就好了……
如果,林浩峰没有殉职就好了……
……
那么多如果就像蝴蝶扇动的翅膀一般,每扇动一下,就在她的世界里刮来一阵飓风,也造成了今天的不可挽回。
现在叶淮之却告诉她,他和向秋之间从始至终都没在一起过,她要怎么去消化这件事!
一切都晚了,她已经活成了一滩烂泥啊!
她捂着眼睛低低笑出了声,明明没有眼泪,这个动作却好似痛到极致后的情不自禁。
的士饶了海城大半圈,司机看了眼透视镜,“小姑娘,后面有一辆车一直跟着我们。”
“甩开他。”林虞的嗓音霜染似的寒。
“好嘞!”
司机加快了速度,的士开始左右摇晃,速度时快时慢,最后飙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司机一脸骄傲道:“甩开了,看来我的实力不减当年。”
林虞看得出司机也在尽力转移她的注意力,林虞却只能道了一声谢,而后如同一个被抽了魂的木偶一般看着窗外。
林虞最后让司机把车停在了一处酒吧门口。
此时华灯初上,酒吧里门可罗雀。
确定酒吧已经营业后,林虞照着酒单前十行直接点了起来。
调酒师见惯了客人买醉,也没说什么,开始照着单子一样一样调酒,几乎是调好一杯的同时林虞立马喝完一杯,不管是果酒还是烈酒,她喝酒的速度简直是不要命。
饶是见惯风波的调酒师都不由感到震惊。
照林虞这个喝法非得在酒吧喝出个好歹来,他劝了林虞好几句,林虞都冲他摆手,让他继续调酒。
调酒师也不好再劝,但是放缓了调酒的速度。
后来有其他客人来了,调酒师就先给其他客人调酒,再回过头来调林虞这边的。
林虞也没发现,只自顾自的发呆,机械性的喝酒。
空腹喝酒导致林虞的胃里如火般灼烧着,此刻的她终是理解了那天的唐月沁,这种鲸吸牛饮的喝法确实可以短暂的麻痹神经。
她喝累了就小憩一会儿,醒来接着又喝,如此反复几次后再次醒来时,酒吧里已经开始热闹起来。
音乐声在耳边振聋发聩,霓虹灯光交错闪烁间,各色表情的客人在舞池中央尽情扭动,这种明面上的热闹放纵显然却与当下的林虞无关。
有出来狩猎的男客人找到一脸沮丧的林虞搭话,她这种看上去失意的女人最好下手。
哪知狩猎男自信且油腻的勾搭了林虞大半天,她却始终视若无睹,又见她喝得一滩烂泥,狩猎男干脆上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还用手捏了几下腰间的嫩肉。
林虞转头问他:“想打架吗?”
狩猎男只当林虞喝多了在同他调情,搂在林虞腰间的手更是收紧了不少,甚至把脸凑过去朝她猥琐的笑道:“好啊!我最喜欢在床上打架了,这附近有酒……”
狩猎男话还没说完,就被突兀挥过来的拳头一拳揍出了一米远,狠狠摔在了地上。
叶淮之一改往日温润,阴沉着脸道:“那我就陪你打打架吧!”他爽利的扔下西装外套,单手活动着手腕,眼里蕴着黢黑浓郁的戾气。
狩猎男常年混迹于酒吧,身边更是认识了一堆爱好相同的狐朋狗友,他捂着脸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振臂一呼,四散的人群里立马走出来了几个人。
狐朋狗友是啥?干啥啥不行,惹事特积极。
很快,以狩猎男为首的5个男人就把叶淮之团团围住。
“小姐,你快去劝劝你朋友赔个礼道个歉吧!这几个人常年混迹酒吧,不好惹。”调酒师善意提醒林虞。
林虞置若罔闻继续喝着酒。
舞池边上,叶淮之以一对五和对方缠斗了起来,生怕被殃及的客人给几人腾了地儿。
舞池中摆动的人群也被这场斗殴吸引,不知不觉停下来看起了热闹,有客人趁着这场斗殴打起了赌,也不时有被殃及客人的尖叫惊呼声传来。
几人的斗殴从舞池外打进了舞池中央,很快,舞池里的人纷纷四散开来,把场中的舞台留给了叶淮之等人。
一群客人索性围在了舞池边上吹着口哨喝彩,他们体里的热血仿佛也被场中厮打的几人所激活,整个酒吧的氛围一下子进入了白热化。
台上台下的这番场景,俨然如同缩小版的古罗马斗兽场一般。
五个男人看起来人数众多,实际常年混迹声色场所导致身体早就被掏空了,不过是五个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因此,整个打斗的过程不足十分钟就结束了,叶淮之招招利落又刚劲利索,毫不拖泥带水的接连放倒了四人。
直到第五个人也被叶淮之彻底揍趴在地上以后,围观的客人竟不约而同发出了吸气声,就连刚才提议打赌的客人也不由得目瞪口呆。
大家实在是没想到这场以少胜多的斗殴,竟能以压倒性的优势速战速决!
场中的叶淮之边整理着衬衫衣领,边从容不迫地从舞池中央下来,朝吧台的方向走去,不过二十几步的距离,却颇被他走出一种前一秒历经生死,后一秒却又完好无损地从斗兽场中走下来的王者之气。
“哇,他好帅!”
“简直是行走的荷尔蒙!”
“真羡慕那个女人!”
围观群众里的女顾客们疯狂尖叫出声,却无一人敢凑上前去搭讪叶淮之,只因他现在的气势太夺人——
在这场众目睽睽的斗殴中,唯有吧台边上的女人从始至终的背对着这场喧嚣,仿佛周遭的一切全都与之无关。
叶淮之捡起吧台边上的西装外套,从钱包里掏出一叠现金放在吧台上,“她的酒钱和赔偿。”
调酒师被他压迫性的气势所折服,木讷的点了点头。
随后,叶淮之拿起吧台椅上的女式手提包和外套,并牵起林虞的手,语气宠溺轻哄道:“走了。”
林虞也是喝多糊涂了,他那久违的语气似乎勾起了她埋藏心底最深处的记忆,导致她分不清面前的男人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身体却鬼使神差的乖乖跟着男人往酒吧门口走。
不远的距离被她走出了歪歪扭扭的螃蟹线,叶淮之干脆半搂着她的腰把她拥了出去。
林虞被他小心翼翼的护着,半张脸靠在他温暖的怀里,她心想:果然是梦。
只有在梦里叶淮之才会对她如此宠溺——
她昂着头颅,有些娇气命令,“你背我。”
“好。”他依言蹲下身,把背朝向她。
她毫不客气的手脚并用爬了上去,他把她托了起来。
她搂紧他的脖子,两只小腿不安分的在半空中晃来晃去,嘴里哼着调子。
想到什么,她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个字。
身下的马儿一僵,搂紧了她的腿。
“愣着干什么?”她拍他肩膀,用手指着前方命令道:“马儿快跑!驾——”
林虞醒过来时头痛欲裂,她哼哼了两声后看了看四周熟悉的环境,甚至记不起是怎么回家的。
敲了几下昏沉的脑袋,她很郁闷,揉着太阳穴起身去客厅倒水,一出房门她就愣住了。
客厅沙发上竟然出现了男士西装外套和领带……
门口传来锁孔被拧开的开门及关门声,玄关处出现叶淮之那张清润含笑的脸,他提着早餐语气自然又和缓,“醒了?去洗漱一下过来吃早餐吧。”
林虞眼露惊恐,“你……怎么在这儿?”
说罢,她确认了一遍自己身上的衣服。
仍是昨天那套染满酒气味的职业装,还臭得不要不要的,看来是没有犯错,她舒了口气。
“你昨天吐了我一车,我没法回家。”叶淮之耸了耸肩,他边说边把早餐摆上了桌,询问:“是先去洗漱,还是先吃点东西?”
林虞眉头不展,她其实想先洗澡——自己已经快被自己薰晕了。
不过她没说,简单去刷了个牙后才去餐桌旁坐下。
桌上的食物不算多,简单的小米粥配咸菜,还有豆浆馒头之类都是挺清淡的早餐。
两人各自吃了起来,一时都没说话。
林虞默不作声的吃着小米粥,鼻头有些酸涩,她这是有多久没体验过有人在家陪着吃饭的日常了……
但这份陪伴,不属于她。
“我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不适合一起工作。”林虞顿了下,平静道:“我想辞职。”她又开始惯性逃避,想缩回壳子里面去。
叶淮之撕着馒头细嚼慢咽,待咽下嘴里的馒头后,他语气温温的问:“我们什么关系?”
“我……们……”林虞一时语塞,他们什么关系也不是。
“昨天你还说要用工作回报我来着。”他笑容温润,带着他一贯如沐春风的语气。
“那你昨天还……还那样……”林虞不太好意思提醒他,他过界的事情。
叶淮之放下馒头,“哦,如果你是说那件事的话,那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他揉了揉鼻梁骨,“可是我被下药那天,我的记忆告诉我,你轻薄了我,而我受不了你的撩拨……”
他说的欲言又止,眼神又是清澈明朗的毫无半点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