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二十章 步兵巅峰(1 / 1)

高令时一双眼紧盯着顾正臣,心头涌动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狂热。

顾正臣背负着左手,右手在身前指点:“你们有没有想过,水师将士为何可以成为强军,是因为他们跟了我顾正臣吗?不!是因为他们敢于豁出性命去吃苦,去搏杀!只要累不死,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们就不会停止前进与战斗!”

“八十里,对你们来说几乎要了性命。可我告诉你们,水师将士不止一次奔行六七十里,随后不作休整便投入战斗,直至战争结束,直至控制战局!再看看你们,八十里之后,还有力气作战吗?”

房大庭、刘同归、何浩等人苦涩不已。

别说作战了,能站着就不错了。

顾正臣沉声道:“你们也知道了,水师以四千军灭倭六万!即便倭人的脑袋再不值军功,五个脑袋升一级,那这四千军士,最低也应该是个百户了。如此胜利是怎么来的,不就是奔袭数十里之后拼杀出来的!在我看来,一支强军,必须有奔袭数十里的本事!”

邓愈听了连连点头。

战争就是这样,军队有奔袭的本事,就能如剑一般插向敌人的心脏,以出其不意的方式。

仔细想想,顾正臣很多时候都是如此。

辽东时奇袭懿州城,高丽时奇袭王京,日本时奇袭太宰府……

顾正臣指了指赵海楼、秦松等人水师将士:“别看他们奔袭建功累累,可在我看来,他们远远还达不到步兵巅峰!真正的巅峰,是用七个时辰,奔走一百四十五里!你们若是有朝一日,能做到这个地步,我愿称你们为最强!”

“多少?”

房大庭震惊不已。

刘同归都傻眼了。

高令时更是张着嘴,骇然不已。

七个时辰,步行一百四十五里?

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走路这东西,可是和体能挂钩的,你前面一个时辰走二十里路没问题,甚至是前面三个时辰走完七十里路,也不是不能做到,可要继续走下去,体力是跟不上来的。

八十里路,这些军士已经几乎崩溃。不要说一百四十五里了,就是在八十里路上再多个五里路,他们也走不完!

青州左卫指挥佥事何浩开口:“这不是人可以做到的!”

顾正臣深深看了一眼何浩,沉声道:“你怀疑,所以你不是巅峰,你也带不出巅峰!我告诉你,告诉你们——当一支军队有了顽强的信念,有了舍身报国的信仰时,就能创造奇迹!”

怀疑,这也就是你们。

若是身在后世,有人质疑这些数字,应该直接给他两巴掌,然后摁在地图上,给他看看那个叫三所里的地方。

“青州卫练兵,先从体能抓起吧,卫国公以为如何?”

顾正臣看向邓愈。

邓愈欣然应声:“正该如此,先让他们跑个十里如何,再去抗圆木……”

“还跑?”

何浩、张满等人脸色一变。

房大庭一看这情况,当即喊道:“还愣着干嘛,跑起来!”

三千青州军士随之而动。

接下来几日,顾正臣难得清闲,与邓愈、朱棡商议之后,拟了一封文书,安排人急送金陵,然后整理各类册簿,并命人将白莲教、盐场中所得钱钞等装箱运至胶州湾。

任城,盐运使司。

盐运使徐煜正在公署内翻看账册,核对账目,运同王卓、运判李峨、盐课司提举赵春试等人走了进去。

徐煜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待几人行礼之后,才开口道:“山东一入冬,便是天寒地冻,灶户也很难制盐,这应该是最后一批秋盐了吧,各地盐场可都报送上来账目没有,若有盐场盐引不够的,当协调周济一番,莫要因缺一点盐引害了灶户。”

山东产盐,多是春夏秋三季,只是因为夏天雨多,很容易将亭场卤水稀释,这也就导致了夏日产盐较少,主要还是春盐、秋盐。

运同王卓脸色阴沉,开口道:“徐盐运使,其他盐场的账目迟早会送过来,但有个地方的账目,怕是送不过来了。”

“何处盐场,为何送不来账册?”

徐煜将毛笔放下,看了看三人,发现他们神情与往日大不同,不由皱眉:“发生了何事?”

赵春试上前一步,拱手道:“高家港盐场盐课司的提举郭临川,死了。”

徐煜凝眸,对赵春试道:“郭临川这个人在半年前我见过,不像是患病之人,怎么突然就死了?即便是死了,还有那张寻,总需要将盐场的账薄送来才是。”

王卓叹了口气,直言道:“我的徐盐运使,郭临川被人杀了,一应账簿也被人拿走了!”

徐煜吃惊地看着王卓,站起身来,目光冷厉地问:“你刚刚说什么?”

王卓咬牙:“郭临川被人烧成灰烬了!高家港盐场,一应官吏被逮捕超过三十人,现在主管高家港盐务之人,是书吏刘有信。”

徐煜两只手摁着桌案,身子前倾:“你再说一遍?”

王卓低头:“这是真的!”

徐煜难以置信,咬牙道:“我是山东盐运使,高家港盐场这么大的事,我为何不知?再说了,谁有胆量杀朝廷命官?”

王卓抬起头,肃然道:“定远侯!”

徐煜深吸了一口气,坐了下来,问道:“他拿出了杀人的旨意,还是说,陛下给他便宜行事之权了?”

王卓、赵春试等人摇头。

赵春试言道:“据来报之人说,定远侯杀了郭临川,并没有拿出任何旨意。”

徐煜又站了起来:“没有旨意,他敢杀官?

王卓回道:“郭临川被活活烧成了灰,定远侯手段极是残忍,不仅如此,他还擅自抓了高家港盐场一干官吏,听闻正准备送至金陵,交陛下发落。”

啪啪!

徐煜重重拍打桌案:“即便是他们有罪,那也应该由山东布政使司、按察使司来管,定远侯凭什么送到金陵去?擅自杀官,这已是死罪,还敢如此胡来,我等岂能答应!”

王卓心头悲凉:“徐盐运使,定远侯此举不得人心啊。”

徐煜从桌案后走了出来:“勋贵擅杀官员,若不严惩,日后人人自危!走,去布政使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