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宿南溟没有说话，龙棠心中更加酸涩了。

跟在灵衍熙身边的时候，她就知道鲛人一族被灭掉了。

那一刻，她很恨自己那一刻的冲动，为什么要有那样一颗好奇的心呢？

那之后，她也曾经很努力的寻找鲛人一族可能存在的生的种子，但却是一直一无所获。

直到后来有了灵珑，再到后来被灵熙溪关进这个地方，日日受着折磨，她心中竟是有一丝赎了罪的想法的。

只是......

赎罪......

哪是那么简单的？

“是的。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我的问题。如果我没有游到海面，没有救下阿衍，没有被灵熙溪发现我和阿衍的事情，没有怀上宝宝，或许就没有这一切了吧。”龙棠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却是一字一句用尽了力气：“灵熙溪喜欢阿衍。不只是妹妹对哥哥的喜欢，更是喜欢伴侣的那种喜欢。大概......从很小的时候，她就对阿衍有了很强的占有欲，所以我出现在阿衍身边，占据了阿衍的视线，才会叫她那么生气，那么不择手段。她恨我，恨鲛人一族，觉得如果没有鲛人一族，阿衍就会永远都是她一个人的阿衍。”

灵珑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没想到啊......

竟然真的是这个样子。

不伦之爱......

一切的源头竟然是不伦之爱......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乖巧的沉默着。

宿南溟也没吭声。

不伦之爱......

竟然是简简单单的爱之一字毁了整个曾经被认为是爱与美化身的鲛人一族！

实在是讽刺的很。

“我已经被她关在这里二十多年了。这二十多年来......如果不是因为念着阿衍和宝宝你，我早就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龙棠略略苦涩的笑了笑，声音慢慢的平静下来了。

她平静下来的声音同样是极美的，不过不是宿南溟的那种澄澈空灵，龙棠的声音是那种极尽的温柔，像是一阵轻柔的风，又像是一捧清凉的月光，让人很舒服：“索性，这二十余年来，我对灵熙溪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这个实验室算是她很隐秘的地方，为了不引起怀疑，她每天呆在这里的时间都不会超过两个小时。关着我们的这个柱子是她用我们鲛人一族出产的鲛纱连带着其他的高分子的东西改造的，很坚硬，但并不是完全不能破开。你们先熟悉一下，等过两天我会想办法破开这柱子，带你们尽量离开这里。”

灵珑没想到龙棠竟然对这里这么了解，甚至是知道怎么离开这里的。

只是她实在是不理解，为什么龙棠不试着离开一次呢？

“刚来的时候，我确实是很想离开这里的，但是当时她看我很严。”龙棠苦笑道：“时间长了......我就不想了。大概是因为，人类所谓的‘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吧。”

末了，也不知她是任命还是怎地，竟是重重地叹了口气：“也罢......终归是人类......也是我们鲛人赶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