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眉头有些微皱，站起身挡在沈清面前，淡淡的说道“你考虑的如何？别忘记了这里是太子府。”

陈言收回自己放在沈清身上的视线，放缓语气说道“草民不敢。”

他停顿了一些，继续说到“草民一直听闻太子殿下素来疼爱他的伴读，甚至在邯郸的时候以兄弟之称，今日看来传闻确实为真。”

“既然以兄弟相称，你应该认清楚自己的身份，”蒙恬也站起来，语气平淡的说道。

沈清抱着古琴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个人，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原来有人护着是这个感觉，有点不错。

陈言张了张口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被站在一旁的顾泽给拦住。他抿了抿唇不再说话，说到底他可以不将太子嬴政放在眼底，可是他不能不将蒙恬不放在眼底。

沈清见状也没有再说些什么，直接席地坐下将古琴放在自己的腿上弹奏了起来。

一瞬间，房间中刚才的争执消失不见。

陈言露出了他一天的第一个笑容，虽然沈清弹奏的不是他伯父夸赞过的《高山流水》，至少他听到了一首其他的琴曲也是不错的。

沈清低头掩饰住眼眸中的情绪，这一首琴曲是他自己自创的，名为《替代》。

《替代》这一首琴曲都是以幽怨凄凉为主，中间也夹杂着一些欢快，可是欢快的曲调中你根本就感受不到快乐，而是浓浓的悲伤哀怨。

倒是有一段现代的话比较应景：以快乐掩饰住哀伤，可是掩饰住的哀伤它不是不存在，它一直存在直到将你心中的最后一点快乐给消失殆尽。

此时的沈清就是这样的心情，不对，应该说他的心情本就是这样的。

一曲弹完，除了沈清有了一些动作，其他的人还沉浸在琴曲中。

嬴政率先从《替代》中走了出来，他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了沈清身上。他能体会到这一首琴曲可能是沈清自己内心的感受，看不到任何的希望，行走在黑暗中，孤独沉默丧失希望。

可是他内心又有了另一个感觉，那就是被颠覆的人生。

沈清对上嬴政关心的目光笑了出来，他抱着古琴走到了嬴政身后，小声地问道“阿兄，弹奏的如何？”

“非常不错，”嬴政笑着说道，给出了沈清最高的评价。

顾泽在嬴政跟着沈清再交谈的过程中，从琴曲中走了出来，询问到“不知道沈清弹奏的这一首琴曲唤何名？”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抱着古琴的沈清身上，这是他们都未曾听过的琴曲，根本就不排除是自创的，亦或者是民间的小调。

“《替代》。”

陈言跟着顾泽相视了一眼，均是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浓浓的疑惑。

“这个是沈清你自己自创的对么？”嬴政询问道。

沈清将古琴还给章邯，笑着说道“阿兄猜测的不错，确实是沈清自创的。”

他本来是想称嬴政为“太子殿下”的，毕竟需要避嫌，不过既然陈言都直接将一切给表明出来了，那他还不如顺杆往上爬喊一声“阿兄。”

嬴政得到沈清的回答，自然自语道“替代，倒是一个好名字，可是取自那？”

沈清保持了沉默，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回答嬴政的问题，这个问题就连他自己也不想回答自己。

替代，取自那？取自被替代的人生。他的一生不就是这样么？被别人擅自给取代了，明明是属于他的人生到最后自己却不得善终。

他恨死了现代的自己，同样也只能接受现代的自己。

“啪啪。”

陈言鼓起了掌，笑着说道“弹的不错。”

“额。”

众人脑门中无端地飘过几条黑线，他们这时候倒是真的明白了陈言就是脑子有病，而且还是病的不清的那种。

不过也是因为有了陈言的打断，气氛没有了之前的沉重悲伤。

沈清轻笑一声，冷冷的说道“我既然完成了我的事情，你是不是因该遵守自己的的规定，说明你伯父的身份。”

“九卿大夫之一的陈明，”陈言爽快的回答道。

嬴政，沈清，蒙恬有了一些了解，他们确实知道一些关于九卿大夫陈明的一些言论。听说他的夫人就给他生了一个千金，因为曾在外出的时候未为陈言挡了一刀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好。

很多人都在劝陈明在纳一房小妾，毕竟他的夫人的身体就摆在哪里的，就连他的夫人到最后也让陈明纳一房小妾，可是陈明偏偏不愿，只说了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咸阳城有很多人将陈明跟着他夫人的事件编成了一个一个感人的小故事，收获了一大批人心。

跟着他一同同事的官员表面上是对陈言夸赞不少，其实背地里面不知道怎么编排陈言的坏话。毕竟在古代有句话是怎么说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而陈明正巧是硬生生的撞上了这一点。

如果陈言的伯父真的是九卿大夫陈明的话，一切果然有了一个完美的解释。怪不得陈明任何事情都给陈言讲呢？能不讲么？陈家或许就只有陈言一个公子，不好好的呵护起来他们能怎么办。

沈清有些无语的看了一眼陈言，在某些方面上来讲陈言确实是一个地主家的傻儿子，简直是脑子缺根筋。

就连章邯对陈言的印象有了一些改观，很多人对傻子都会有一定的同情心的。

看来陈言现在的性格跟他的家庭有分不开的关系，不过也是，就一个男娃娃还不好好的捧在手上啊！

顾泽复杂的看了一眼陈言，他跟着陈言相识了这么久，只知道陈言家中生活比较好，其他的一切不知真是藏的够深的。

不只是顾泽不知道，就连蒙恬跟着嬴政也不知道，他们只知道陈言口中的伯父陈明，根本就没有听说过陈明有一个侄子在咸阳城，看来是专门将陈言的身份给掩饰住了。

不过陈明跟着陈言的父亲做了这么多，或许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有陈言的存在，他们绝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秘密有一天会是陈言给捅出来的。

真是一个坑人的后辈，走到外面能活几天呢？

沈清漠不关心的打了一个哈欠，现在他已经知道了陈言伯父的身份，其他的事情他才不管呢？坑就坑去呗！只要是不是坑的是他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