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管家一到周氏的院子,二话不说就让人搜屋子。
周氏先是疑惑,正想呵斥,下一瞬就瞥见魏管家从梳妆匣子底下的夹层拿出了好几把钥匙,顿时脸色大变,说不出话来。
“翠心招供了不少事,其中一件就是小少爷的身世,老爷发了怒,命我请太太去书房问个究竟呢!”
周氏听着,身形立马就是不稳。
翠心怎么会背叛她?
不会的,不会的。
直到被人架着离开院子,周氏都没有缓过神来。
当晚的魏家大宅很是热闹,听说满府的下人都听到了周氏痛哭流涕的求情声。
有会看风向的,偷偷去给魏铁通风报信,魏铁一听说有大热闹可看,当下就屁颠屁颠的坐了马车赶回了魏宅。
进门就听他家老爷子质问周氏为何瞒着他调包了孩子,登时心里就是一句:握草!
他还以为是翠心挨不过审问,承认了是周氏吩咐她卖的田地呢!
不曾想竟是这样的大热闹!
天呐,他家老爷子的小儿子不是他的?是周氏弟弟的儿子?
周氏睡觉压死了儿子,拿了弟弟的儿子来冒充?
周氏弟弟弟媳也知道?收了银子就帮着隐瞒了?
天呐,这都是些什么人呐!
周氏这副痛哭流涕的样子,他可是毕生头回见,真是解气!
魏铁在一旁听的看的津津有味。
听着他二妹妹承认说当年那古董字画是她弄坏的,魏铁不由瞪了他爹一眼,看吧!他都说了,不是他弄的!你个老家伙还不信!当时可是摁着他打了一顿屁股的,别想我原谅你!
听到他小时候生病,周氏竟然不给他吃药想让他死,他登时就是一句“握草”骂了出来。
再听到后头他亲娘保佑老天保佑自己好了,老爷子还夸周氏是个好母亲呢,魏铁就又是一记白眼翻给了老爷子。
还有呢,这周氏这么多年不知道做了多少缺德事,魏铁听着,耳朵都乏了,却是忍不住想快些将这些事情告诉许三花。
这周氏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下总该翻不起身了罢?
这般想着,他瞪大了眼睛聚精会神的看着老爷子,想看看他如何处置周氏。
魏老爷瞪着跪趴在脚下的周氏,再生不出往日的怜惜,冷声道:“中坤,给周氏一封休书!让她和周大福两口子带着自己的儿子带着周家那家人滚回周家自个的地头去,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周氏生的两个女儿也跟着向魏老爷求情,“爹,饶了娘吧!不要休了娘啊!”
配了钥匙他可以不计较,磋磨了他的长子他也可以不计较,但生了儿子将儿子压死了反而抱了别人的儿子来充数将他蒙在鼓里让他给别人养儿子,他绝不能原谅!
魏老爷痛苦的闭了闭眼,有些心力交瘁,不想再看见周氏,只吩咐魏管家道:“将周氏送去尼姑庵,就让她伴着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吧!”
看在女儿的份上,他可以不休她,但此生,她也别想再回这个家来!
山顶的冬阳晃晃悠悠的升上树梢,土坡上,老许家的院子里,许三花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对面小板凳上的魏铁嘴里口沫横飞,滔滔不绝,不由一脸嫌弃的用手肘挡在了前头。
“三花,俗话说得好,恶有恶报,周氏有这个下场,就是她的报应啊!今儿一早,她已经被老爷子派了两个婆子押去了寻安县下头的苦修寺庙,有两个婆子看着,她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哈哈!本是诓了她卖田地被老爷子发作,怎么突突然的就弄出这么大的事来?听说是老爷子以还了翠心一家的卖身契为条件,翠心自个向老爷子招供的,将周氏这些年做过的缺德事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老爷子呢!”
许三花听着,却有些莫名,周氏必然是拿捏住了翠心才会让翠心替她背锅的,如此,翠心咋可能因为还了一家人的卖身契就立马反口,不但如此,还将周氏的所有事都招了,一点退路都不留。
这咋看也想不通啊。
不过看着对面已经兴奋得快要疯魔了的魏铁,许三花拒绝再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你家老爷子只怕有些不好过吧?马上就过年了,咋地,你打算搬回去不?”
“咳咳,看在老爷子实在可怜又只有我这个儿子的份上,我就勉强搬回去陪他过年守岁吧!”魏铁一脸大义凛然。
许三花不由嘁了一声,白了魏铁一眼,“行了行了,你快回去吧!你再在这多坐一会儿,我家作坊的工人眼睛都要瞟斜了。”
不止作坊做工的人了,就是老胡氏等人,见着许三花和一个穿着绸缎的年轻男人在院子有说有笑的,都不由得频频看过来,好奇着呢。
闻言,魏铁左右看了看,见果然这么多人都在瞄他呢,不由清了清嗓子,“三花,我今儿来还有事要跟你说,未免我家老爷子后头秋后算账,我将我分的那些田地都给你吧!我一亩都不要了,你以后可别说漏嘴啊!”
说着,将两张地契拿了出来,递给许三花,“你自己得空去过个户吧!”
许三花瞥了瞥那地契,骂了一句没出息,伸手接过来,转头就进了屋拿了几张银票出来给了魏铁,“行,这些田地就当一开始都是我买的。”
魏铁不接银票,“这些田地,我都送给你了!老实说,要不是遇着你,跟你一起算计周氏卖这些田地,就不会扯出这些事来,说不得我家老爷子一辈子都帮别人养儿子,这个小王八蛋长大了还要跟我抢家产呢!所以说,我还得感谢你,这点田地,就当是我感谢你了。”
许三花一把将银票丢给他,“你要不收,我这就去告诉你家老爷子,这田地是你和我合伙坑了周氏买的。”
魏铁:“…”
魏铁一脸控诉的将银票收起来,看了看许三花,道:“哼,我回去了,别忘了你说的带我做大生意的事啊!老爷子总说我不干正事,我非干个正事给他瞧瞧!”
许三花目送他离开,想着这人五大三粗的糙样儿,心里这点出息,还真是叫人没眼看。
她忍不住笑了笑,回神便见坐在魏铁刚才坐过的小板凳上盯着她看的老胡氏,“奶,你做啥咧,也没个响,差点没吓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