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花便拿了一串串的铜钱再一数:“一串,两串,三串…三十七,三十八…四十一,四十二,四十三,一共是四十三串,这里还有散的铜板,我刚数了,是五十六文。”
许三花说着一顿,见大家伙都盯着,直接报了总数,“一共就是四千三百又五十六文,加上定了铁板的三百文,以及割肉和买包子的一百二十文,咱们今天出摊统共卖了四千七百七十六文!”
“四千多少?”老胡氏惊出声,瞪大了眼睛。
其余人听着也咽了口唾沫,许二树一脸震惊,接他奶的话道:“四千七百七十六文,也就是四两七钱多银子!奶!”
老胡氏眼前一晕,差点坐不住,“娘诶,咋这吃食生意就这么赚钱咧?”难怪她女婿家日子过得好,她女婿可不就是成天四处担了货做生意买卖嘛!
刘氏看得眼热,接嘴道:“娘你是没看到今儿那热闹,也就是咱们摊子才人多卖钱,别的摊子也没几个生意的,要我说,这都是多亏了三花脑子好使,琢磨出来这个挣钱的营生呢。”
她夸得真心实意,大家伙都看向许三花,心里都在感叹,早先,他们哪里会想到成天瞎跑只知道欺负别人吃得又多的许三花能打了熊瞎子挣钱还能想出这个好卖钱的营生呢!
被大家伙盯着,许三花心里也有些高兴,今日是一个开门红,是好的开始,以后会越来越好的,不过嘴里却道,“你们别以为就挣了这么多了,还有本钱呢!”
铁板和调料猪油膏这些加起来也是二两银子了,还有豆腐呢!不过调料这些还剩得很多,豆腐也才用了三百斤罢了,铁板也是长久用的,这么算下来,还是赚了很多的。
虽听许三花这么说,但大家伙还是满足高兴的很,别说四两银子了,就算除了本钱只剩个几百文,他们也是高兴的!
老许头想着,幸亏昨日听了三花的,去拾整荒林子,几天也挣不了几百文啊!
许三花心里高兴,看着齐齐整整的一家人,便拿了三串铜钱出来,给胡氏周氏刘氏一人一串,“喏,这是大家伙的工钱,都拿着自个花用。”
说罢,又拿了两串给老胡氏,“奶,这是给你和爷的,大家辛苦挣的,就不算在公中了。”
剩下的,许三花统统放回了匣子,自个收了起来,但也没有人说什么,周氏和刘氏一房得了一百文,三花还跟婆婆说了不用交公中,给他们自己花用,他们开心着呢!哪会去计较三花一个人收了那么多呢!这本来就是三花想出来的营生。
老胡氏虽觉得许三花一个小姑娘收那么多银子在身上不好,但手里拿着两串铜钱,她看了看许三花,到底没有多话,罢了,三花是个有主意的了。
这一个下晌饭,五斤肉炖了满满一大盆子,吃得一家人是满嘴流油,别提有多满足了。
翌日再往镇上去时,一个个的是起得比鸡还早,是斗志昂扬,连五花六花都跟去了。
一到了镇上市集,周氏刘氏几个自发搭灶燃上昨晚又烧出来的木炭,许三花则和许大茂去往陈取定好的三百斤豆腐,昨日剩下的豆腐统统都做成了霉豆腐,是一点不剩了。
很快,豆腐担回来,许三花和周氏一人一个铁板占着,刘氏则和许大茂在后头切负责切豆腐,五花六花就帮着将切好的豆腐往前拿,许大树几个照样负责收钱,许二茂兄弟俩则打包招呼客人。
许三花才刚将一锅豆腐煎上,摊前就来了人,“豆腐好了没?给我来十份,我带回去招待客人。”
这一看就是昨天光顾过的,许三茂笑眯眯招呼着,许三花和周氏认真的煎着豆腐,很快一锅豆腐煎好,撒上调料,将这个客人要的十份装好打包,周氏那边也来了客人,陆陆续续的,虽不像昨日那般拥挤,但也是一直有人靠上来买的,咋一看,几乎都是回头客。
许三花看得满意,手上动作也快了些,因着今日有两个铁板煎豆腐,也没叫客人久等。
镇上的住户区分布在东南方向,沿着一条小河又分成两边,东边的几乎都是镇上普普通通的住家,说是镇上人,其实日子比村下人家也好不了多少,没有田地,吃穿都要钱。
而南边的一排排青砖白瓦,鳞次栉比,看上去就不同于东边。
靠近河流的清河巷打头的一座三进的院子,正院偏厅里,两张八仙桌分了男女两桌,正在用着早膳。
一青衣小子提了食盒进了院子,候在廊下着粉色棉褂子的圆脸丫头香荷接了食盒,提进了偏厅。
男桌左下首第二个坐着的贺修志见了,眼睛登时一亮,“来了来了。”
说着,忙让香河将食盒提过去。
香荷应了,从食盒里拿出一盘金黄起着酥皮裹着一层酱色的豆腐放在了八仙桌正中,又拿出剩下的一盘放到了旁边女桌。
桌子上摆着各式早点,叫人眼花缭乱,可豆腐一放上,众人的筷子都先后伸了过去。
贺修志吃下一块,满足的喟叹一声:“唔~没想到这这小小的十里镇能有如此味美的小食,这铁板豆腐啊,皮酥肉鲜,又带着一丝回味无穷的麻辣香味,比起御宴里那道酒酿豆腐羹,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右下首的贺修远咽下嘴里的豆腐,轻咳一声,“三弟慎言。”
贺修志挑挑眉,瞥了眼主座的贺老爷子,见他没有看自己,便冲贺修远挤挤眼,转而看向对面一身竹叶滚边雪白长袍兀自喝着一碗薏仁山药粥的贺璋,“怀谨啊,你不是要逐步将生意都归拢到梁州府来吗?咱们也在府城开了酒楼,有了这铁板豆腐上的调料,那荀家的桃寿居就不足为虑了。”
贺璋唔了一声,不置可否。
倒是贺修远又开了腔,“咱们初来乍到,凡事还是谨慎为好。”
贺老爷子点头应和一句,“老大说得没错,咱们为什么来这梁州,你们都心知肚明,老三啊,从今往后可要收敛你那张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应当有个数。”
贺修志知道老爷子说得是他刚才不避讳的那御宴二字,不敢辩嘴,只垂头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