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寿山脚下的平原上,鲜血流淌、残尸遍布,其中有被抬枪轰碎头颅的,有被长矛贯穿身体的,有被战马踏成肉泥的……如此情景,仿佛置身地狱之中!
小半天的时间里,豪格指挥着女真、蒙古、汉军三支人马,已经连续发起了五次冲锋,其中有两次正面冲锋、有两次侧翼包抄、还有一次背后偷袭,不断变换着战术,可惜均已失败告终了。
天威军的大阵,就像是扎根的山岳一般,无论怎样进行冲击,都难以动摇分毫!
而五次冲锋下来,女真、蒙古、汉军皆是死伤惨重,其数目之大,让一向冷酷的豪格都心疼不已。
接下来,怎么办?
是不顾血本的继续冲锋,还是另谋良策?
正在思量之间,浑身血汗的李永芳又找到了豪格,用哀求的语气说道:“贝勒爷,不能再这样死打硬拼了,可怜我部下两千多弟兄,现在只剩下一半能站着的了!”
“哼,活该,你们汉军太没用了,每次到了关键时刻总是第一个溃败下来,废物、连阿其那都不如!”
“贝勒爷说的对,我们是废物,我们是没用,可仗打到这个份上,的确不能再硬拼了,依在下之见,还是向阿济格、多铎两位贝勒求援吧!”
“向他们两个求援……哼!”
不提阿济格、多铎还好,一提起这两个人来,豪格肚子里的火气更大了。
之前的计划是:自己带领镶黄旗等部人马占领天寿山,威胁里面的皇陵,从而逼迫大明朝廷出兵救援。
阿济格、多铎则带领镶白旗等部人马,埋伏在红山岭南侧的树林当中,只待来援的明军通过之后,立刻断其归路,接着前后夹击、一举歼灭!
计划的挺好,可实际打起来呢,自己这边对阵天威军,硬打硬拼、死伤惨重!
阿济格、多铎那边呢,听着是人喊马嘶、杀声震天,可打了小半天了,始终没有越过红山岭一步。
之前游骑兵探查的清楚,防守红山岭一带的只有八千人,而且是战斗力不强的京营……阿济格、多铎手下足足有一万七千多人马,而且都是能征善战的精锐!
以强击弱、以众击寡,小半天时间,却没能冲杀过来,这明显不合常理,解释只有一个:阿济格、多铎出工不出力,有意坐山观虎斗!
豪格虽然性格冲动了一些,脑子却不是太笨,早就明白这一点了,一开始也没当回事,想着凭自己的力量,足以将天威军吃掉了。
没想到天威军这块骨头太硬了,非但没啃下来,还崩掉了好几颗大牙。
现在让自己向阿济格、多铎求援,岂不等于用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吗,这个人,自己丢不起!
……
李永芳是个圆滑之人,最善于察言观色了,看到豪格的脸色数变,便将其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连忙劝说道:“我的贝勒爷,打仗事关生死,千万不可意气用事啊,有的时候,该服软就得服软,该低头就得低头,这并不丢人。
再说了,大汗一直有意立您为太子,只是贝勒爷的军功尚且不够,无法让各旗旗主、贝勒们服气,这才迟迟没有册立。
只要您打赢了这一仗,立了功劳,估计册立太子的事情就差不多成了,用一时的低头服软,换来大金国的太子之位,您不吃亏啊。
若是气不过的话,等有朝一日您坐上大汗之位,再收拾阿济格、多铎二人,那不是易如反掌之事吗?”
李永芳的一番话,可谓说到豪格的心坎上了,若是服一次软,便能得到太子之位,似乎是可以接受的。
想到这里,豪格扯下一块衣襟,用手指沾着甲胄上的鲜血,飞快的用女真文写了一封简短的求援信,而后命军中的鹰奴取来一只纯黑色的海东青,将信绑在鹰腿上,放飞了出去。
海东青是东北地区的一种鸟类,体型较大,性格凶猛,速度极快,善于捕捉野鸭、松鸡、天鹅等猎物,且颜色不一,其中以纯白色、天蓝色、纯黑色为上品,另有秋黄、波黄、三年龙等名目。
女真人非常崇拜海东青,称其为‘雄库鲁’,意为万鹰之神,并在很久以前就开始捕捉、驯服这种猛禽,作为捕猎的助手。
女真军队之中,也养着一些海东青,一是用来打猎,二是用来送信,并有专门的鹰奴负责侍候,比照顾人还要精细用心呢,若是饲养的海东青出了意外,鹰奴轻则受刑、重则丧命。
长话短说。
随着鹰奴一个口哨,纯黑色的海东青冲天而起,很快就飞过了红山岭,落到了镶白旗的大阵中,这边同样有鹰奴负责接应,至于那封用鲜血写的求援信,也很快交到了阿济格、多铎手中。
“哈哈,是豪格的求援信,这小子拿不下那支天威军,让咱们快一点打过红山岭,和他一起前后夹击……怎么办,咱们再磨蹭一阵,继续坐山观虎斗?”
“十二哥,不能再磨蹭了,豪格这小子一向心高气傲,轻易是不肯服软的,现在他送来了求援信,说明肯定吃了大亏,局势已经非常不利了,咱们再磨蹭下去,这小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皇太极那里可就不好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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