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供奉、孙供奉,你们分辨出银票的真假没有?”
“这个……这个……”
“哼,自从你们来到大同城之后,天天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住的是高堂广厦……小日子过的比县太爷都舒服,如今到了关键时刻,却连银票真假都分辨不出来,养着你们又有何用?”
“诸位家主息怒,请再给小人们一点时间,我们一定分辨出这些银票的真假!”
……
眼看迟迟无法分辨出银票的真假,八位家主的脸色更加阴沉了,催促的话语当中,隐隐带着杀气!
如此情况,可把一众供奉们吓坏了,人人满头大汗,急的抓耳挠腮……
“大家伙快想想办法吧,再想不出来的话,不仅饭碗保不住,怕是连吃饭的家伙都保不住了!”
“唉,一直在拼命想,可实在没办啊,这些银票就像是一母所生的孪生兄弟,完全一模一样,根本看不出区别!”
“孪生兄弟,一母多生……难道是……试一试……果然是这样,我知道答案了,哈哈!”
狗急跳墙,人急智生,这话说的一点不错。
巨大压力下,丁供奉的脑海中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而后拿起几张银票,将其浸泡到了水中,又拿起一根细细的银针,轻划银票的边缘部位……最后大笑了起来。
其他供奉不明所以,连忙过来询问:“丁供奉,您是不是分辨出来了?”
“没错,我分辨出来了,这些银票全都是真的!”
“什么,都是真的?”
“对,银票都是真的,但也都是假的,更准确的说是真中带假、假中带真,真假合一,神难辨真假!”
……
供奉们更加糊涂了,甚至有人怀疑丁供奉是不是压力太大,被逼疯了胡言乱语,什么叫都是真的,也都是假的?
无奈之下,丁供奉只好详细解释起来。
“诸位,你们可听说过世间有一门绝技,叫做脱骨法吗?”
“脱骨法,什么东西?”
“在下略知一二,以后听家师提起过,世间有一门绝技叫做脱骨法,可以将薄薄的一张画纸揭为数层,各层的大小、薄厚、图案完全一模一样……丁供奉的意思是说,这些银票都是用脱骨法制造出来的?”
“不错,老夫可以用项上人头担保,这些银票绝对是用脱骨法制作出来的,而且从薄厚程度上来看,制作者的功力还不太深厚,只能一分为三,故而这些银票都是三张一模一样……原以为这门绝技早已失传了,没想到仍有传人在世,若是能亲眼见一见,老夫死而无憾啊!”
谜底解开了,在场的供奉、家主们也都听懂了,可难题依旧没有解决,反而变的更加棘手了。
正如丁供奉说的那样,这些用脱骨法制造出来的银票,真中带假、假中带真,真假合为一体,根本无法进行区分。
无法区分,任由这些银票制造、流通下去,后果不堪设想,怎么办?
怎么办?
……
办法一时间没想出来,更大的麻烦却来了,只见几名钱庄的管事狼狈不堪的闯进了大厅当中:“诸位家主,大事不好了!”
“是不是钱庄出事了??”
“正是,从中午时分开始,大量的人涌进钱庄中,要求用银票兑换现银,前面的人群兑完了,后面的人群立刻涌进来,而且数量越来越多,照这样下去,只怕用不了几天,咱们库存的金银就要被兑光了,事态紧急,还请诸位家主速速决策!”
很显然,银票出问题的消息在民间传播开了,人们担心自己手中的银票有假,故而急于兑换,以免砸在手中。
可如此一来,假银票带来的巨大危害,就全落到八大晋商身上了,怎么办?
立刻命令各处钱庄,停止兑换,保住库存的金银,从而减少损失?
八大晋商互相看了看,全都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能那样做啊!
要知道,财运隆钱庄之所以生意兴隆、日进斗金,靠的就是两个字——信用。
一旦停止兑换,失信于人,以后钱庄的生意就没法再做了,印制的银票也没人肯认了,财运隆钱庄这只会下金蛋的母鸡就彻底死翘翘了!
更有甚者,以后没人愿意再和八大晋商做生意了,怕不守信用、坑人……这个后果太严重了,八大晋商承受不起。
可不停止兑换,库存的金银就会被一点点掏空,同样损失巨大,怎么办?
八大晋商商议之后,想出了两条对策:“你们几个听真了,命令各处钱庄继续兑换银票,不得停止,再私下告诉账房、伙计们,兑换的时候动作慢一点,能拖多慢就拖多慢,钱庄还要晚开门、早关门,争取将损失降到最低。
同时传出话去,咱们的银票没有问题,假银票的消息是以讹传讹,之所以出现完全一样的银票,是为了节省工本,故意这样印制的……一定要多多宣传,努力安抚人心!”
“诺!”
几名管事飞奔而出,前去执行命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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