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堂内,衙役们在篝火上架起了一口大铁锅,而后取出几个羊皮水囊,倒了大半锅的清水,又取出一个小口袋,倒了一些金黄色的粟米进去,慢慢熬煮。
接着又拿出几个粗面锅盔,用腰刀切成小块,再用小木棍穿起来,放在篝火旁烧烤。
过了一会儿,喷香的粟米粥熬好了,衙役们从行囊中取出碗筷,每人盛了一大碗浓粥,就着已经烤好的锅盔,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吃饱喝足之后,衙役们并没有刷锅,而是又倒了半锅清水,而后拿出一个破布口袋,从中倒了少许草根、树皮、野菜、米糠的混合物出来,扔在铁锅中进行熬煮。
而这一锅猪食般的杂粥,就是犯人们的晚饭了,不仅质量奇差,数量还特别少,二十一名犯人分食,想吃个小半饱都是一种奢望,也就是勉强不饿死罢了。
而在熬煮过程中,那名叫王麻子的衙役用身体挡住了犯人们的视线,而后从怀中掏出了那包断肠散,迅速的撒入锅中,又用汤勺搅拌了几下,很快就融入其中,消失不见了。
又过了一会儿,杂粥熬好了,一名衙役拿出几只破碗,扔到了犯人们面前:“你们这帮挨刀的,快点吃饭,吃完睡觉,明天还要赶路呢!”
粥少人多,按理来说,犯人们该一拥而上,像疯狗群一样的拼命争抢才是。
事实上,犯人们并没有进行争抢,而是按序排队,为首者盛了大半碗杂粥,自己吞了几口口水,却没有吃,而是端到了那名身戴重枷的年前犯人面前,用非常恭敬的语气说道:“白副千户,吃饭吧!”
“嗯,多谢了!”
“不必客气,白副千户行动不便,小的喂您吃!”
说话间,犯人将粥碗递到了年轻犯人的嘴边,后者不疑有他,就要张口喝粥。
那知就在此时,一枚小石子飞了过来,正击在了粥碗上,粥碗顿时碎裂成无数块,里面的杂粥全都撒落在了地面上。
这里本是九千岁—魏忠贤的生祠,修建的特别讲究,地面上铺设的不是青砖,而是一块块打磨光滑的大理石,杂粥撒上去之后,立刻冒起了白色泡泡,且有淡淡的白烟升起。
看到这一幕,犯人们先是震惊,而后迅速反应了过来——粥中有毒!
谁下的毒?
还没等想明白这个问题呢,黑面捕头突然窜了过来,而后拔出了腰刀,向年轻犯人的脖子狠狠斩下,事发突然,后者又戴着沉重的枷锁,根本来不及躲闪,眼看就要人头落地了。
不想此时,又一枚小石子飞了过来,精准的击中了黑面捕头的手腕子,剧痛之下,腰刀落地。
与此同时,三名蒙面人冲进了享堂中,正是秦锋和熊大、熊二。
原来三人一直躲在暗处,窥视享堂内的情况,见衙役们暗中下毒杀人,这才仍出了两枚石子进行阻止。
“该死的,你们是什么人?”
“呵呵,路见不平,行侠仗义之人!”
“哼,弟兄们、抄兵器,将这三个多事的家伙和所有犯人全都宰了,一个不留!”
“诺!”
在黑面捕头带领下,衙役们有的拔出腰刀、有的挥舞水火棍,嗷嗷乱叫着扑了过来,可这一帮子乌合之众,又如何是秦锋三人的对手。
三人连兵器都没拔,赤手空拳上前迎战,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将黑面捕头和衙役们全都打趴下了,而且下手颇重,个个都断了几根骨头,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紧接着,同样是黑布蒙面的亲兵们冲了进来,飞快的将这些人捆绑了起来,控制住了享堂内的局势。
“大胆贼人,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庆阳府衙的三班大捕头,你们敢对我动手,就是犯了王法,识相的,快点将我放了,否则没你们的好果子吃。”
“啪!——啪!”
虽然被捆绑起来了,可是黑面捕头并不服气,还搬出了自己的身份,试图吓唬住秦锋等人。
秦锋自然不吃这一套了,上前拎起了黑面捕头,反反正正的连抽了十几个耳光,顿时将其抽成了猪头脸,牙齿飞出去一大半,满嘴都是血沫子,人也变的老实了。
“从现在开始,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胆敢说谎,后果自负,第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叫周剑仁,现任庆阳府衙三班大捕头之职!”
“你为何要毒杀这些犯人?”
“这个嘛……”
“啪!——啪!”
“别打了,别打了,小人全说,小人是受人指使,毒杀这些犯人的。”
“哦,是谁指使你的?”
“姜家!”
在秦锋的凌厉手段下,周捕头不敢隐瞒什么,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原来指使他下毒杀人的,非是旁人,正是秦锋的老熟人、死对头榆林镇总兵官—姜让!
姜让身为一镇总兵,为何要杀这些犯人呢?
说来话长了。
姜家乃是西北一带的名门望族,不仅出了三名总兵官,还世袭着庆阳府—卫指挥使的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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