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江忍无可忍,没看到部落里的族人都聚集到门口了吗?平日里两族发生争执摩擦,死一个两个,甚至发生点小规模战斗死上几十个,都没有现在这么愤怒、憋屈。
但是,不止钦原未曾理会,就连白泽都站起来,从他手中接过大刀,亲自宰杀了一个,又传递给计蒙,复又传给飞诞。
三十颗大巫头颅齐刷刷滚落脚下。
帝江不可置信的盯着,大脑一片空白,暂时忘记了周遭一切,眼中只有这瞪大双眼,临死都没有喊一声救命的三十颗脑袋。
喧嚣声忽然传遍天地,巫族大声厉喝,扯着嗓子对妖族谩骂讨伐,汹涌朝前,来到祖巫身后,只待一声令下。
后土和奢比尸从人群中挤出,呆滞的看遍百丈方圆,血流成河的景象,唯恐看错的揉了揉双眼,蹲下身抱起一颗头颅,从额头轻抚而下,却发现双眼仍然怒睁,宁死不屈。
一滴眼泪掉在地上,再也忍不住哭泣哽咽,身子微微颤抖,心中哀伤踉跄栽倒在奢比尸腿上,贝齿紧咬,抬头望向妖族。
“这是…为什么。”
数百妖族伤痕累累,站在那里,无需多言解释。
后土又看向哥哥们,再一次问道:“为什么。”
帝江像是没听见一般,缓缓抬头,凝视前方,那里还有三十具流淌鲜血的尸体。
“够了吧。”
白泽摇摇头,挥手间后方大妖将巫族押送前来。
“怎么够。”
白泽举刀,刀尖反射的阳光看起来是那么冰冷,耀目的光华从空中滑落,一捧鲜血喷薄在阳光下,暖暖的,晶莹剔透,像最美的颜色。
“这里有五百八十一人,受尽苦难,另有三千七百不知所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白泽抬眼,大刀再次抬起,唰一下斩落。
“告诉我,怎么够?”
后土痛苦的把头埋在膝间,不忍再看,她知道阻止不了,更没有理由阻止。
烛九阴紧拽着帝江,怕他冲动。
帝江的确想冲动一回,但他没有,他不清楚妖族到底抓了他们多少人,只看到后方又押送上来一批巫族,在那里待命。
白泽默不作声挥刀砍头,这一排砍完,把刀交给呲铁,呲铁砍完交给下一个,十大妖将轮了一圈,地上的头颅堆成了小山。
下一批换了人,大刀交给了被赎回来的妖族儿郎。
大巫又换了一批,他们望着前辈们的尸体,颤抖着,战栗着,嘴唇哆嗦着,却仍旧没有喊出那一声“救命”,没有喊过一声求饶。
妖族儿郎紧握大刀,胸膛中的无尽愤懑都灌注在这一刀里,划破空气,划破头皮,划破骨头,看到那散落的红白之物,郁气也随之流散,眼角情不自禁的留下了泪水。
“啊~”
仰天的怒吼,诉说着十几年来遭受的折磨。
换人,砍头,卷刃,换刀。
一批一批的大巫小巫,当着祖巫的面,当着巫族的面,丢了性命。
“够了,够了。”
沉闷的破空声仿佛一锤又一锤,敲击在后土心里,让她发疯,踉跄跑到前头,苦苦哀求着,“不要再杀了,不要再杀了,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后土祖巫!”
这一批巫族,声泪俱下,挣扎着。
“不许跪!”
帝江大吼一声,身形一闪来到她身边,大手沉稳有力的架住她,任凭后土怎么打都挣脱不开。
“我巫族不跪天,不跪地,更不会跪他们。”
“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他们去死。”
后土声嘶力竭的大吼,眼眸中透露出丝丝恨意。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仇,有恩仇就有鲜血。
一众祖巫来此,将后土拉回去。
“杀也杀了,可以放人了吧。”
“够吗?”
白泽反问,问的不仅是巫族,还有妖族。
没有人答话。
妖族儿郎用行动告诉他们答案。
不够!
“是不是要开战?”
帝江盯着白泽,盯着所有妖族。
沉默了很久,白泽铿锵有力说道:“你说是就是。”
帝江深吸一口气,念头一动闪身抓住一个大妖。
“你杀一个,我杀十个。”白泽冷冷的注视着他。
“帝江!”
烛九阴大喝一声,却见帝江在一点点用力,那大妖用刀、用牙齿,都未能伤他分毫。
“要开战,巫族先死八千。”
帝江不得已松开手,指着他怒笑道:“够狠,真的没想到你们能悄无声息的抓我们这么多族人。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千万别落在我手里,不然我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呲铁冷笑,从大妖手里拿过刀,一刀砍下,鲜血迸溅了帝江一脸。
“杀!”
白泽令下。
从黄昏到黑夜,整整三千七百巫族掉了脑袋,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浸染百丈。
篝火映衬,部落中鸦雀无声。
一众祖巫面如铁青。
“放人!”
天光大亮时,五百八十一个巫族被解开绑绳,释放回巫族。
“其他人呢?”
帝江望着远方,人影绰绰。
“你放了多少,我们就放多少。”
白泽挥手,让妖族儿郎把那些大巫小巫押回不周山,接着说道:“事情一件一件谈,现在来谈谈你们蓄意绑架女娲和嫦曦这件事。”
“我们会帮你们把三清杀了。”
“谁杀都可以,最重要的是要见到人。”
烛九阴沉默不语,他没把握生擒三清,当下却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好。”
白泽点点头,“第三件,关于东王公,巫族不能插手。”
这个条件祖巫接受不了,东王公意味着男仙之首的位置,若是让妖族得到,巫族真的在劫难逃,连一点反抗都做不到。
“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
但祖巫这一次特别强硬,就连妖族用他们的族人威胁,都不松口。
“白泽,你不用威胁我们,孰轻孰重我们知道,一个东王公抵得过你们手里所有的人质,想号令洪荒万族攻打我们,做梦。”
几位妖将快速用神念商议一下,也就放弃了,总不能逼得两族真打起来吧。
“好,那就算了,大家各凭本事。”
“那我们剩下的族人怎么办?”
白泽笑了笑,伸出手指道:“学你们咯,一年放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