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覆海大圣为首的三位魔王不愧是成名多年的老妖,脸上的惊色一闪而逝,随后便恢复了镇定。
蛟魔王平静的背着双手,打量着周围将自己包围的群妖,淡淡道:“大哥想我们的话,自己来便是,何必带这么多外人来扫兴?”
“哈哈哈!”牛魔王仰天大笑:“说得好啊!你我兄弟叙旧,的确是不需要外来看。”
他脸色顺便变得阴沉,冷冷地看向无支祁:“不过今日某却不是为你们而来,你们碰上了,那便只能怪天意如此。”
“不是为我们而来?”
蛟魔王淡淡一笑:“那大哥的目的便是这迷雾后的事物!我劝大哥一句,还是不要妄动干戈为好。”
“今日先不管这后面是什么,既然你们三个撞在我们手里,那边乖乖纳命来。”
牛魔王嘿嘿冷笑,打了个响鼻,喷出一条赤红色的云纹铁棍,舞了个棍花,平举着指向蛟魔王。
牛魔王身边的禺狨王立刻拉住他劝道:“大哥先听听他有什么说辞,他们三人既然在此,想必是对那后面有所了解。”
狮驼王则一言不发,只是疑惑地看着蛟魔王三人。
三人自然察觉到他的目光,鹏魔王疑惑道:“五弟为何如此看我们?”
狮驼王冷哼一声:“休要聒噪,你甘愿那该死的弼马温为伍,听你说话脏了老子的耳朵!”
无支祁无辜道:“老孙是被骗去天上当了弼马温,但也未做对不起三位哥哥的事,何至于让你们如此视老孙为仇寇?”
“你自己做的事情,怎么却不敢承认?”禺狨王皱眉插嘴道。
“老孙莫非做了什么?”猴子对自己的记忆并不怎么自信。
他当初逃走时只带走了喜、恶、爱三魄,因此实际拥有的记忆只有一小半。
后面哪怕用法力恢复了其余的魂魄,但已经失去的记忆,除非和石猴以及六耳猕猴合体,否则永远想不起来,只能靠道听途说了解个大概。
蛟魔王和鹏魔王上次在天外天曾听哥布林说起过过去的事,比猴子知道的详情更多。
但他们也只是从哥布林口中知道流元帅追杀过牛魔王的弟弟,至于前因后果都不清楚。
蛟魔王便争论道:“大哥是否有所误会,上次在天外天便听你们说起过,但我们可以为七弟证明,他并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们的事!”
鹏魔王也疑惑道:“老七手下的流元帅追杀摩罗一事,我们只是听上次的青竹妖王一家之辞,真假未知,且即便为真,那也可能是流元帅与摩罗之间的事,与七弟无关。”
“还敢狡辩!”牛魔王气得双目赤红,挥手让周围的先锋们都退下,才挥舞着云纹棍朝三人打来。
三人如今实力增强了不少,除了无支祁稍差一点,其他人哪怕单独一人,也并不会输给牛魔王。
蛟魔王独自挺身而出迎上,张口吐出一柄青色三叉戟,也舞得虎虎生风,和牛魔王你来我往,斗得天昏地暗。
两人都没有动用神通和法力,只是以半人半妖的姿态较量武力,足足打了两个时辰,依然没有分出胜负。
不过,仔细看还是能看出差别,从头到尾都是牛魔王在猛攻,而蛟魔王则一直没有朝牛魔王出戟,只是在一味的防守。
两人交手时间已久,禺狨王按捺不住也要挥舞着铁棍上前帮忙,却被狮驼王拉住,小声道:
“老六先别动手,他们三人有古怪!”
禺狨王见此,才收回棍子,疑惑地看向对面的鹏魔王和无支祁。
打量了许久,他也没有发现什么古怪之处:“五哥说的古怪之处是什么?”
狮驼王谨慎的看了对面防备着他们的猴子二人,小声道:“他们三人的力量感不太一样了,比起过去强了许多。”
禺狨王知道狮驼王对于力量相关的一切都很敏锐,自然不会质疑,便打消了出手的念头。
蛟魔王与牛魔王的战斗又持续了一个时辰后,久守必失,蛟魔王身上还是被打碎了几片鳞,渗出一些血渍。
即便如此,他依然只防守不进攻。
随着战斗继续,一直打到第二天正午,牛魔王终于出现了一些疲态,眼中的红光渐渐也消退了不少。
他愤怒地看着浑身鲜血淋漓的蛟魔王道:
“二弟,你这些年本事见长啊,既然能在我手下支撑这么久,怎么不攻出来,莫非是看不起老牛?”
蛟魔王一边抵挡,一边摇头苦笑:“大哥说笑了,我们兄弟之间,哪有什么解不开的怨恨,你若是生气,打我一顿发泄一下也好,只希望大哥能告诉我们,这几百年来,到底为何一直对我们如此怨恨。”
牛魔王闻言,面色动容,棍子力度减轻了不少,又打了几棍,最后还是停了手。
他叹了口气道:“你既然还是将我看做大哥,为何要帮那猴子?”
蛟魔王吞回兵器,整理着身上被打烂的衣衫和血迹,神色坦然道:“七弟也是我兄弟,他被天庭坑骗,最后只逃回一魂三魄,我又怎能见死不救?”
“一魂三魄?”牛魔王一怔,看向狮驼王和禺狨王:“怪不得我们捉住那个猴子以后,这里还有一只猴,那我们所捉的猴,就是他剩下的二魂四魄所化?”
“大哥看来不知,七弟的三魂七魄实际上被一分为三,其中一部分投到了无支祁身上,还有一部分留在石猴原身中,另一部分则被天庭封入了四弟身体中。”
“什么?”听蛟魔王的解释,牛魔王面色震怒道:“这弼马温害死了四弟也罢,天庭竟然敢将四弟的尸体如此糟蹋!”
“大哥何意?四弟乃是被天庭害死,怎么怪到七弟头上?”蛟魔王和鹏魔王面色不悦道。
牛魔王阴沉地回忆道:
“当初在庆功宴酒醒后,我正打算找猴子算账,却被四弟拦住,他说此中有误会,但恰逢天兵天将打来,我不想再帮猴子,便带着五弟六弟,携麾下杀出重围离开了花果山。”
蛟魔王诧异地打断他道:“大哥说算账,算什么账?”
老牛脸色铁青,怒视着猴子,犹豫了再三才说起原委:
“这遭瘟的猴子,竟敢趁老牛在庆功宴上喝醉,变作我的样子,糟蹋了我妻室罗刹女。
摩罗发现后,便跑来告知于我,哪知他竟然敢派流元帅追杀摩罗妄图灭口,老牛喝得烂醉,哪里挡得住。
这些年来,老牛一直以为弟弟被流元帅不知打死在何处!”
蛟魔王和鹏魔王闻言也面色大变,震惊地看向猴子。
无支祁连忙摆手道:“大哥定然是记错了,老孙虽然纳了不少妻妾,但却绝不敢对兄弟的女人起心思。”
“你这猴子,此事乃摩罗亲眼所见,还能有假?既然你说误会,为何又派流元帅追杀摩罗?”
猴子哑口无言,只能重复道:“老孙虽然不记得很多事,但关于恩爱之事却一件都没忘,定然没有,也不会去做此等龌龊之事。”
“还敢狡辩!那你敢将流元帅叫出来对质吗?”
蛟魔王见牛魔王情绪越来越激动,连忙劝道:“大哥莫急,此事是非公道,还未见分晓,若真是这猴子不对,我必然不会包庇他。”
鹏魔王也附声道:“没错,我等绝对不容背叛兄弟之人!”
“哼,那可不见得。”牛魔王虽然嘴硬了一句,但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
蛟魔王这时才说道:“此事确实有些蹊跷,其实流元帅已经死了五百年了。”
牛魔王一愣,旋即怒火再次升腾而起:“这猴子为了隐瞒你们,竟然连心腹手下都杀?”
“非也!”蛟魔王若有所思道:“其实流元帅一直没有离开过花果山,就在大哥带着五弟六弟离开花果山后,他在与天兵交战时被冲散,等我们找到他时,他已经死了多时。”
鹏魔王补充道:“七弟一直在与我们并肩作战,不可能有机会杀了流元帅。”
“不可能,我酒醒后不久天兵就打来了,他怎么可能一直在花果山,那是谁在追杀摩云?”
蛟魔王面色阴沉道:“大哥,我们恐怕中计了。”
禺狨王也察觉到不对:“如果流元帅是假的,那之前变作大哥去骗嫂子的人,未必真的是七弟。”
“什么?是谁敢戏耍我们!”牛魔王气得火冒三丈。
“我们内讧,对谁最有利?”蛟魔王冷冷道。
牛魔王一怔:“只有前一日刚被我们打退的天庭了。”
“没错!”蛟魔王脸色铁青:“难怪当时天庭将大半天将都调去围攻四弟,若非如此,大哥三人离开后,我们未必能再次打退天庭。”
鹏魔王半人半妖的姿态,头部是一只漆黑的鹰头,也看不出脸色,只是点头道:
“四弟乃六耳猕猴,善能聆听风声,能知八方事,万物皆明,天庭也知道他的本事,恐怕一直在监视四弟,所以天庭的攻势才会如此凑巧,更是不惜牺牲十万天兵也要捉住他。”
“这么说,当时四弟要告诉我的事就是?”
蛟魔王点头:“嗯,很可能便是天庭所做之事。”
牛魔王面色也难看至极:“这么说,我回到积雷山时,那个告诉我要提防孙悟空的四弟也是假的?包括后来四弟被猴子骗去天庭中伏而死的消息,都是天庭为了挑拨我们所为?”
“恐怕就是如此。”蛟魔王说完,又补充道:
“不仅是骗你们,天庭将四弟捉住后,我们曾闯过天庭,但没能见到四弟,只是在败退前,听到四弟的传音,说天庭与七弟暗中勾结,欲谋害我们六兄弟。”
鹏魔王点头道:“我和二哥都没有完全相信,只是带着手下离开了花果山观望,直到后来七弟的一缕残魂从天庭逃出,才确认四弟的传音是假的。”
移山大圣狮驼王忽然问道:“但是这些只是你们的猜测,也没有证据不是吗?”
“想要证据也容易!”忽然出现的陌生声音让他们一愣。
只见一个黑发如瀑,整齐地垂至耳边的白衣美少年,头顶发丝里藏着一个娇俏可爱,只有巴掌大小的女孩,慢慢从笼罩女儿国的迷雾中走出。
鹏魔王一惊:“陛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王凡顿时笑了:“有几万妖兵陈兵我国界外,你们又大闹了一天一夜,我要是没有反应才奇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