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公元1997年的脚步悄悄来临(1 / 1)

陈梅这个美丽动人的女人,就如雨后天空中一朵妖艳的云彩,突然就随风飘走了,田子欣一时有些措手不及,陷入了深深的思念和愧疚中。

但生活还得继续,事业还得继续。

他很快振作起来,意气风发的朝自己三年成为万人大厂,十五亿销售额的目标奋勇前进。

可这时,一道流言蜚语却在工厂里悄悄传开,说什么陈副总一直暗恋着田总,田总和关总监结合后,陈副总心灰意冷之下就选择了离开,反正蛮狗血的三角恋剧情。

底层员工最热衷谈论高层间这种事,个个眉飞色舞,添油加醋,活灵活现的,版本甚多,觉得有趣极了。

作为工厂老大,田子欣自然是最晚听到这道消息的几个人之一。

他顿感事态严重,慌忙把杨斌叫到办公室,下了建厂以来最严厉的一道命令。

“杨总监,立刻以我的名义发布公文,为提高员工文明素养,提升工厂正能量,现严令禁止员工背后议论领导干部的一切私生活问题,轻则重罚,重则开除!

情节特别严重,影响特别恶劣者,公司将不惜以诽谤罪将其告上法庭,杀一儆百,绝不手软!

并特别附上‘勿谓言之不预也!’这句点睛之笔!”最后,他又神色严竣的专门这样强调。

“是,田总行事一贯雷厉风行,当机立断,雷霆万钧!”杨斌匆匆拍了一马,匆匆去执行。

一路上,他暗自嘀咕,“田总这回下手这么狠,杀气腾腾的,这流言十有八九怕是真的哦…”

杨斌走后,田子欣还感到不放心,又去了关菲的独立办公室,热心的询问工作怎么样啊,需不需要提供帮助之类的,顺便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

待确信这则流言应该还没传入关菲耳中,他才心中稍安。

由于营销副总的高位空缺,肖志勇和赵亚飞便开始觊觎,二人随之展开一场激烈的明争暗斗;田子欣冷眼旁观,熟视无睹,由他们斗。

最后,肖志勇抓住了对方的小辫子,一番猛追猛打,侥幸斗赢了,田子欣便顺水推舟的让他担起全面负责营销部工作的重任。

他的策略是两虎相争,勇者胜,你连公司内部对手都搞不定,我如何相信你能搞定外部更狡猾的经销商呢。

但肖志勇有实无名,只加薪不升职。

营销副总的位置永远都属于为公司作出过巨大贡献的陈梅,任何人都不要妄想。

春去夏至,夏尽秋来;日子在有条不紊的忙碌中一天天过去,在田子欣的英明领导下,明王光电的业绩一年比一年可喜。

1994年全厂销售额比上一年翻了一番,达8个亿之巨;1995年达到12个亿,按这势头下去,1996年达到十五个亿的目标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公司蓬勃发展,各种荣誉也随之袭来。

什么中山年度十大青年才俊,粤省十大杰出青年,鄂省十大优秀民营企业家,灯具行业十大风云人物,中国最有潜力的二十大明星私营企业…

可谓荣誉等身,风光无限,拿奖都拿到手软,办公室摆的密密麻麻的。

田子欣开始还兴致勃勃的去领奖,渐渐多了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在风光无限的背后,公司内部的斗争也日趋激烈。

“杜副总,这个月国内出货率创历史的低到不足八层,经销商意见很大,你们供应链要跟上营销部的节奏,营销部对于公司的重要性就不用我说多了吧…”

1996年8月的月底总结大会上,肖志勇首先发难。

“肖总监,你这话我不爱听,公司就好比一辆汽车,缺哪个轮子都跑不了,你们营销部重要,难道其他部门就不重要了吗!”

杜洪海气的一拍桌子,怒怼道;他忌惮陈梅,可从没把肖志勇放在眼里。

“杜副总,有话好好说,不要拍桌子嘛,这是在开会!”

“是啊,杜副总,你这样子是不对的,田总都在呢!”吴艳媚和张淑敏两个牙尖嘴利的小妮子,连忙帮老大的腔。

关菲见又开始了,无奈的用指尖转动着圆珠笔,摇头苦笑,来公司两年多,这种场面她已经司空见惯了。

“各位,你们都知道,这个月外销订单猛涨三层,工厂产能已经饱和,你让我怎么办,内销订单可以缓缓,但外销订单的船期是定死了的,是万万缓不得!”

杜洪海摊着手叫屈。

杨斌见皮球要朝自己踢来,连忙打预防针,说:“众所周知,从田总老家新来了一千名员工,公司产能是足够可以应付两条线作战的!”

这话是事实,杜洪海本想说品质卡得严,车间返工率太高,严重影响生产效率。

但他不敢得罪林彬,目光逡巡一番,便把枪口对准新来的研发总监杨向阳,“杨总监,我认为你完全不了解公司的产品定位,搞出来的新产品结构太复杂,严重影响车间生产效率!”

杨向阳心里直冒火,但初来乍到,根基未稳,只得隐忍,赔笑说,“嗯…这个嘛,咱们研发部以后一定好好改善,好好改善的…”

如此,这场争斗终于找到了锅主,才宣告结束。

营销部,品质部发难供应链,供应链发难人事部和研发部;研发部发难采购部…这条斗争链在国内工厂普遍存在,就看谁后台够硬,嗓门够大。

田子欣不是谁的后台,斗得死去活来也不关心.

他现在每天主要做三件事,喝茶,抽烟,会客;月底看看报表,若达不到目标,便要狂吊人,无论他是谁。

这才是一个做老板该有的范儿。

若什么事都亲力亲为,那是老板为下属打工,倒过来了。

关菲见内部斗争这么激烈,便忧心忡忡的说:“田子欣,大伙都是在一口锅里吃饭的人,斗得这么凶,总不是件好事,必须想法子解决才行。”

田子欣却微微一笑,老谋深算的说:“关总监,你还是太过单纯了,你以为他们是真斗啊,谁有谁的难处,彼此都看的清清楚楚,

他们真正目的是展示自己如何尽心尽职,对公司如何忠心耿耿,如何劳苦功高,都在我面前狂刷存在感,不过是图升职加薪而已。

这些人啦,个个都是人精!”

“原来如此!”关菲恍然大悟。

田子欣如一名技艺高超的老司机,稳稳掌控方向和大局,公司业绩蒸蒸日上,只是他心中还是有遗憾。

为了老田家传宗接代的重任,辛勤耕耘了两年多,关菲的肚皮还没有凸起的迹象。

老两口急坏了,隔三差五打电话过来询问进展。

关妈关爸也坐不住了,每日为这事发愁。

还有,两年多了,陈梅真的一去不复返了。

偶尔他会偷偷溜进她的别墅,看着里面的一景一物,心中很难过,也很担心。

他怀念陈梅曾经带给他的那种无以言表的欢乐,幻想着她只是在耍性子,说不定哪天又会回来的。

此时,总设计南巡讲话已经四年多了,又一个春天的故事正在神州各地蓬勃上演着。

姓资姓社的难题早已不再纠结,发展才是硬道理的观念深入人心,中国经济进入了以环境污染和资源浪费为代价来换取GDP快速增长的粗旷式发展阶段。

私营企业的枷锁全面打开,外资大量涌入,国企下岗再就业的口号响遍神州大地,下海淘金潮方兴未艾。

改革开放进入关键年头,整个中国社会都处在涅槃重生前的躁动不安中。

以至于一些倍感失落,鼠目寸光的国企遗老们总是愤愤不平的造谣说,中国现在走的是具有中国特色的资本主义道路。

就拿古镇这个小地方来说,短短几年间,灯具厂已经从他刚来时的五百多家,狂增到了两千多家,附近的厂房,出租屋如雨后春笋般建起。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天南地北,操各种方言的都有,服饰也越来越新潮,多样。

时间的脚步正悄悄朝一个对中国来讲无比重要的年份迈近,那就是公元1997年。

香港回归祖国的历史性时刻也在一天天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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